程虞拒絕掉，急匆匆奔到相對安靜的地方，咬牙開口：“茉茉，那藥確實有問題！丫的，天下男人一般黑，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在破口大罵之前，姜茉搶先說道：“虞寶，靳行簡幫了我。”

“啊？”

姜茉卸掉一力氣向后仰躺到床上，眼睛向天花板，“他問我要不要和他結婚。”

“臥！！！”前一個消息還沒消化，姜茉又丟過來一個重磅炸彈，程虞被砸得暈頭轉向，及時咽下后半句，緩慢地了口氣才著心跳三連問：“什麼時候？！在哪里？！你答應了嗎？！等我塞上耳機你細說！”

姜茉被這反應逗得彎起角。

靳行簡剛提出結婚時，只覺得荒唐離譜，現在再想，竟然有一種恍惚的覺。

說完之后，電話那端靜默下來，過了許久程虞才開口：“也就是說，靳行簡一早就知道付馨瑤要對你下手，找人早早地把藥替換掉，要不是被誤會，他也沒打算提這件事。然后他還半夜跑到你家院外，等你起床后跟你求婚？”

程虞捧臉，撤回幾分鐘以前的話：“天下居然還有這種深藏功與名的好男人。”

并且下定論：“他一定是暗你！”

的腦快要長出來了。

“沒有求婚，”姜茉思緒浮后沉淀下來，糾正程虞的用詞，“他是來談合作的。”

程虞晃下腦袋，如夢初醒，嘆了聲：“要是不需要談，只談合作，有這樣的大佬為自己保駕護航也不錯啊。”

掛斷和程虞的通話，姜茉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起出門購。

往年春節要回北城，今年斬斷了和姜家的關系，準備留在南城過年。

拎了滿滿兩大購袋食材回來，歸類好放冰箱，將房子打掃過一遍，天黑時姜茉出了一汗，也有了。

春節將近，隔壁阿婆家的孩子今天到家，院子里頓時熱鬧起來，笑聲不斷。

姜茉獨自發了會兒呆，從冰箱里拿出一盒水餃煮了墊肚子，之后翻出紅宣紙和筆墨。

被接回北城那年8歲，基礎比同班同學差上一截，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和周末時間幾乎被補習和興趣班塞滿。

那時姜商元問想學什麼，說寫字。

沈云笙有一手漂亮的筆字。

姜茉還記得兒時過年，沈云笙總是買回大疊宣紙，將寫好的對聯送與四鄰，多余的拿到市集去賣，之后買上一大塊，再給買上一串甜的冰糖葫蘆。

一手攥著冰糖葫蘆，一手被媽媽牽著，頭上扎的兩個小丸子晃啊晃，就這麼回了家。

突兀的手機鈴聲將卷著邊角的泛黃記憶打碎，姜茉回過神，看清屏幕上的來電人祁靳，著筆桿的手指收。

他大概是知道了國的事。

遲疑片刻，姜茉接通電話，很輕地喊了聲“哥”。

電話那端原本急于接通的男人沉默下來，頃后問道：“茉茉，你現在住哪里？”

“我在南城家里，”姜茉靠窗邊坐下。

白天溫度升高，玻璃上的水汽蒸發，茉莉花枝已經不見。

“今年沒能送你回去。”祁靳開口。

“沒關系，”姜茉笑，鼻腔發酸，“我一個人沒問題。”

“春節你們回來嗎？”慣問。

“姜檬沒假期，走不開，”祁靳稍頓，“姑父恢復不錯，除夕那天能出院回家。茉茉，要不要回——”

“不要。”姜茉打斷他。

空氣中飄過微妙的靜默，祁靳那邊清晰的外文新聞報道聲過話筒傳遞過來，從嚨里出一笑意，語調輕快，讓自己聽上去不至于那麼可憐：“謝謝哥，我今年留在南城，這邊氣候潤，年味也比北城濃，和小時候一樣……”

是不一樣的。

卡在這里，說不下去。

對面也跟著沉默下來。

過了許久祁靳才開口：“茉茉，不要因此和我生疏，有任何事還是可以找我。”

握手機的指尖發白，電話那端姜檬喊了幾聲哥，一聲比一聲急，姜茉沒再多言，掛斷電話。

窗外廊燈開著，昏黃燈下的小院依舊看得出井井有條。

城市靜寂的角落線暗淡，天上的星星便更為明亮，也更加遙不可及。

姜茉發了會兒呆，起寫好對聯福字，第二天好，又出門買回一個高瓦度燈泡，請人換上。

到了晚上，小院被亮騰騰的白冷占滿。

夜淡了。

世界好像也安靜下來了。

-

那天酒吧撕破臉之后，付馨瑤沒再出現，兩人共同的群聊里有人約出去，一直做沒回應。

姜茉和這個群里其他人來往并不多，之前被付馨瑤拉進來后也沒說過幾次話，現在更沒有留著的必要，干脆地退群，清除聊天記錄。

每天只和外界保持必要聯系后，日子比之前更加簡單。

程虞蘇邁會每天定點撥來一通視頻，有時也不說什麼，只看垂著頭，將一個碎瓷瓶慢慢修復得完好如初。

瓷瓶是隔壁阿婆家的，被調皮的小孫子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這瓶子不是什麼名貴件，只是用了很多年，阿婆舍不得。

將瓶子修好送回去，就到了除夕。

起床后，姜茉將手機開機，帶在邊。

去墓園陪了沈云笙一天，天黑時姜茉回到家，從冰箱里翻出幾包半品，看過包裝背面說明后又塞回去，最后拿出一袋速凍水餃煮了，擺上兩副碗筷，之后打開電視機，在喜慶熱鬧的背景音中回復手機消息。

未讀消息很多，大家說著吉祥話祝福來年，在群里分搶紅包，姜茉一一回復后，又給老師打去拜年電話。

到忙完時，餃子已涼。

簡單吃了幾口，微博彈出一條有別于喜慶節日的新聞——據港，壕擲4.2億港元求人系地靳生。

不算常見的姓氏令姜茉駐目，并手點開。

去年蘇富比一場秋拍中，這枚超稀有鉆被某地年輕富豪以4.2億港元競得，近日有，該富豪姓靳，北城人，疑似好事將近。

新聞配圖里的鉆戒璀璨熠熠，猶如即將綻放的櫻花，給出的克拉重量、凈度、級數據令人驚艷。

評論區正猜測這位靳先生份，有人出靳行簡的照片。

那是一期《Forbes》封面，照片上的他一深西裝筆周正，五立，罕見地戴了一副金細框鏡，遮住過分凜冽的眼神。

樣貌出眾，年輕有為，迅速為他招攬到一批網絡簇擁者。

看到這張悉的臉，姜茉恍然。

靳行簡那天過后沒再找過，好像那天一早的提議只是他隨而起，過去了就過去了。

說讓再考慮一下，后來也沒有再問過。

現在放出這條新聞，他是真的好事將近了吧。

手機兀的一振，某群聊彈出一條消息，有人將這條鏈接轉發到群里，@付馨瑤，提前祝百年好合。

姜茉這才發現，這個群聊也是付馨瑤之前拉加的，因為太久沒人說話，沉到了消息列表底部，退了。

這條新聞炸開了原本平靜的魚塘，有人贊，有人驚嘆，有人排隊祝福。

付馨瑤依舊沒有任何回復，群里人草草聊了幾句，再度恢復平靜。

姜茉點出群聊，通訊錄列表，點開一個可檸檬頭像的朋友圈。

姜檬今天的朋友圈和往常差別不大，去了一家法國餐廳，發了打卡照，文字里提到農歷新年，想家，有好友留言安。

沒看到想看的消息，姜茉失地退出朋友圈，調出爸爸姜商元的電話號碼，幾度想撥過去。

正掙扎時，程虞的視頻撥了過來，讓開門。

話音剛落，有人在院外高聲詢問。

姜茉一頭懵地出去，就見院外停著一輛車，四個餐廳侍應生每人手提致食盒。

“年夜飯可不能將就。”程虞的聲音隔空傳來。

姜茉眼圈倏地一熱，打開院門放人進去。

后煙花聲炸響。

姜茉回過頭。

原本如幕如瀑的濃黑夜空中，一簇簇煙花正升起，砰砰炸響后，千樹繁花同時綻開，出優雅漂亮的弧線，如星雨一般墜落時，又有一簇簇煙花升起。

如此反復。

視線所及的漫天煙花絢爛至極，照亮半邊天幕，令人目不暇接。

隔壁阿婆家的孩子聽到聲響，從屋里跑出來，拍著小手高聲歡呼。

街上越來越多人，昂起頭，看向同一方向。

視頻那邊的程虞目瞪口呆，咽掉口水：“茉茉，原來你們南城這麼豪啊，幾分鐘幾百萬砸進去。”

姜茉也不知是哪位富商的手筆。

只是從大家的反應知道，南城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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