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啊。”

裴宿斜靠在玻璃門上，懶洋洋的，卻遮不住他通的肆意張揚。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了口袋。

“不過我沒帶什麼禮，送吃的你也吃不了，要不……把我這紅繩給你？”

他從手腕上拆下來一細細的紅繩，從玻璃塞進去。

“這是我媽過年給我求的平安繩，開過的，據說很靈，我才帶了不到半年，諾，讓它保佑你了。”

時宜立即搖頭：“這麼有意義的東西，給我太浪費了，我病氣大， 很多紅繩都保不了我，還是留著繼續保你平安吧。”

“拿著。”

裴宿“嘖”了一聲，不容拒絕：“浪費什麼啊，這玩意兒多的是，寺廟門口五塊錢一，我下次能批發一大捆，你只管戴好了。”

時宜看到他臉不耐煩，這才收起來。

用自己的酒小噴霧噴了兩下，給紅繩消毒。

“謝謝你。”

咧著角，認認真真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偏白明的皮上映著一抹細細的紅。

像是標記。

裴宿看著的樣子，小小一團，蹲在玻璃門后，一條小手繩就能讓開心老半天。

比糖還好哄。

他故意說道：“要一直戴著，不能摘，摘掉就不靈了。”

“好。”

“你小叔讓你摘，你也不能摘。”

“嗯嗯。”

裴宿又囑咐一些東西，都照做。

“你怎麼這麼聽話？”裴宿擰眉。

“因為你人很好呀。”時宜說道，“從小到大，沒有人給我囑咐過這些，你是第一個。”

“你的囑咐都很有道理，我都有好好聽。”

說道：“我上次臨床測試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太爺爺要帶我走，我想到你代我的話就不敢走。”

“你不是說，要讓我用力活嗎？”

裴宿看著稚又真誠的眉眼，愣了幾秒鐘。

他的話這麼管用嗎？真的有人在認真聽，并且為此認真執行嗎？

他鬼使神差地說：“我讓你不做腦，你也聽話嗎？”

“聽。”

“讓你不談呢？”

“那就不談。”

“讓你一直活下去呢？”

“那我就用力活。”

“你為什麼這麼聽話？”他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因為你是好人啊。”

時宜理所當然地回答，過玻璃，掰著手指頭給他算：

“你看啊，如果我不聽話，你是不是會難過，郁悶，不高興，覺得自己的好心沒有得到反饋？那麼長此以往下去，你是不是就會麻木，失，冷漠，從而覺得好人壞人也不過如此。”

“可是世界上，最缺你這樣的人。”

時宜瞇著眼睛笑：“所以只要你高興，我就聽話。”

裴宿的心有些復雜。

這種覺說不清。

從來沒有人這樣聽過他的話，并且給出最誠懇的回應，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無論是他媽媽，還是林棉，還是別人。

們最后都一意孤行，有了自己的選擇和生活，再歉意地對他說一聲抱歉，說他是個好人，但僅此而已。

可……不一樣。

真的聽了，還在認真的履行。

裴宿第一次覺，他的‘反腦陣營’終于多了一位無比聽話又配合的同志。

這讓他升起一驕傲。

雖然傻乎乎的，有點呆，但是聽他的話啊！

這就夠了！

“對了，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時宜突然想起什麼，返回去跑到床頭柜的屜前，翻出自己的銀行卡，順著門塞出去。

“這個是我的存款，不多，但也夠用，你拿去喂貓，等我出去你再還給我。”

裴宿著那張卡通銀行卡，桃花眼微微閃爍。

“你就這麼把錢放心給我了？”

“錢算什麼呀。”時宜不以為意，認真和他分析，“我的錢又不多，如果給我小叔和陳讓叔他們，他們都只會找人辦事，只有你，你會親自把刀疤它們照顧的很好，我信任你。”

裴宿看著一臉期待的樣子，帶著一點小驕傲。

似乎也在為什麼東西遮風避雨，發揮價值。

他揚著眉，把的銀行卡進自己口袋里。

“好，我先收了，替你保管。”

時宜想說，如果沒出來，那張卡里的所有費用就是刀疤它們的口糧，在提前把一切安排的完完整整。

可想到裴宿不讓死，也不讓喪。

就沒敢說。

檢查的時間到了，護士前來催促裴宿。

他沒打擾時宜的日常診治，跟打了招呼就走了。

護士穿著隔離服進來，看到時宜還蹲在那里，小小一只，可憐的。

好心打趣：“宜，他是誰呀，專門來看你的吧？”

時宜低頭看了看細細的手繩，輕聲道：

“他是……冥冥之中的守護神。”

“哇，專門守護你一個人嗎，太浪漫了！”

“不是，他守護所有的生命，小貓小狗，老虎大象，瘸的長頸鹿，斷了角的犀牛，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