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已經接近十一點。

走出火鍋店的時候，男人開口問：“你住哪里？我送你。”

煙花秀已經開始。

不遠，約約還傳來人群的歡呼聲，和悠揚的音樂聲。

公寓距離這邊，騎行不到兩公里。

但要是開車行駛的話，就需要繞走另一側的單行道，加上堵車的時間，很有可能需要多半個小時。

林之渝攥著口袋里的鑰匙圈，抬頭，看清面前的人。

夜之下，閃的影之間，男人的臉就那樣的深刻又立。

忽然就不想推辭了。

“好，那麻煩你了。”

兩個人坐進車里，緩緩駛擁堵的車流。

或許是長時間的擁堵，消解著人們的耐心，勾起了人們的各種煩躁。

他們的車前，遇到一個又一個的夾塞，可接連幾下，男人依舊不惱，只禮貌避讓。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車流量仍舊只增不減。

“不介意話，可以放一些音樂，解解悶。”

靜了不知多久，陳沐深忽然開口。

林之渝趕忙回應：“那個……放你的音樂列表就可以，我、我都行。”

“沒關系，用你的吧。”說著，男人已經點開了藍牙界面，等待連接。

林之渝再不推，連接了藍牙后，點開了自己常聽的那個音樂列表。

沉默安靜的車，很快響起了一首經典的英文歌：

Met you by surprise, I didn't realize (與你相識是場意外，我沒有意識到）

That my life would change forever（我的生活從此徹底改變了）

Saw you standing there，I didn't know I cared（看你站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

There was something special in the air（突然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Dreams are my reality（我的夢境變了現實）

……

音樂響起的那一刻，陳沐深有些意外地向旁的人。

來自電影《初吻》的主題曲——《reality》。

那是他在大學晚會的時候，唱過的英文歌。

彼時，生正目視著前方，手指在上敲打著節拍，滿臉沉浸地聽著這首歌。

后視鏡里，有警車慢慢靠近，又路過。

很快，在警的指揮下，堵塞的通道路被疏通。

暢通的道路下，幾首歌的時間，目的地慢慢接近在眼前。

“到了。”車被男人穩穩地停下。

“好。”

林之渝應了一聲，準備解開安全帶，可不知道怎麼了，紅的解鎖按鈕無論怎樣按，鎖扣就是拔不出來。

“怎麼了？”陳沐深的視線已慢慢向這邊靠攏。

越發地有些張和錯：“好像……弄不開了。”

“我來幫你。”

說話間，陳沐深已經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微微向這邊探了過來。

可就那麼剛好，在他指尖即將的那刻，鎖扣被彈開，安全帶慢慢回了原來的位置。

猝然抬頭，卻剛好撞見男人近在咫尺的臉。

此時此刻，鼻尖相抵，有什麼氣流從的口鼻間劃過。

猛地，林之渝的心驚了一下，連忙坐回了，調整了呼吸。

“我、我先走了，謝、謝謝你……”

說完，有些慌地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嗯。”

車門關閉前，好像約看見男人依舊保持著姿勢，很輕地應了一聲。

朝著小區的方向，邁出沒幾步遠，遠平靜的天空，忽然就接連出現了幾簇煙花。

離旁很近的保安亭里，有人正在看著某個節目晚會，那里的主持人正說著“距離我們的新年還有十分鐘。”

或許是火鍋店門口，他沒有否認“朋友”這件事，讓有些悸。

或許是鼻尖相抵的那一下，讓的心緒了秩序。

或許是今晚太過于夢幻。

林之渝腳步一頓，了口袋里的鑰匙圈，還是沒忍住地轉走了回去。

“陳、陳沐深……”

快走幾步，敲了敲副駕駛一側的車窗。

很快，車窗被搖下。

隔著車門和副駕駛，他向了。

眸深邃，人心魄。

忽然一下緒翻涌：“那年在臺上，你聽到的話，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我就是……就是……”

對他，有太多太多想要想要表達的話了。

可真正想要說出口時，好多容在邊了負重一樣，著，墜著，讓不知道該如何說。

一時有些緒激，忽然就哭了出來。

“陳沐深，對不起，我……”

從小到大的淚失質，讓的某些姿態在這一刻無所遁形。

趕忙轉過，背對他，去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后有了靜，接著，視線里就出現了一雙致的男士皮鞋。

林之渝有些怔然地抬起頭。

陳沐深已經站在了面前，一不地看著。

“我不走。”他抬手，將眼角的淚抹去，又開口，聲音很輕，很溫。

“別著急，慢慢說。”

指尖劃過的地方帶起了一些熱的溫度。

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激昂而起的緒，在這一瞬間得到了。

林之渝穩了穩心緒，又深吸了一口氣，沖他道：“當年我姐姐是因為心的人重傷昏迷，放心不下，才逃婚的……我不是為了要破壞一些什麼……”

“我、我覺得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姐姐心有所屬的事，所、所以我……”

“我也從沒想要利用什麼，非要你來喜歡我，一切只是因為家里，還有是因為……因為我……”

我喜歡你。

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可是后面的話，沒辦法說出口，也沒勇氣說出口。

默了片刻，出那個鑰匙圈，舉到他面前，有些噎道：“這個禮，從三年前你生日那天我就想送給你了……”

“總而言之，陳沐深……你、你相信我嗎？”

承認自己解釋的很糟糕，甚至語無倫次。

可是依然滿臉期待地看向他。

耳邊的風不知吹了多久，舉著鑰匙圈的手都有些發涼。

忽然，男人從的手中接過了那個鑰匙圈，又回了一句：

“好，我相信你。”

他看著，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林之渝。”

“讓我們開始倒計時，10、9、8、……”

保安亭里，電視節目的主持人開始倒計時，鐘表的時間開始進最后的十秒。

指針指向12數字的那一刻，陳沐深輕拍了生的肩膀，對說：

“新年快樂。”

林之渝著他，吸了吸鼻子，一下就笑了：“你、你也是，新年快樂，陳沐深。”

從今夜開始。

林之渝覺得，好像不再懼怕煙花，也不會再因為年而到失落了。

生的背影消失在小區的門口時。

陳沐深坐在車上，看了一眼那個氈鑰匙圈。

一個小小的泰獅金魚圖案。

看了不多會兒，他將它圈在了車鑰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