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派出所的一通電話讓江渝之提前結束了的假期, 確實如同孔念慈之前所說，母親去了新加坡，是江心媛在這座城市裏唯一的親人, 只能先拜托夏鹿將人從派出所接了回去。

只是被砸的那個男人大概也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說自己頭暈眼花還想吐，借著酒勁發瘋，賴在醫院不走，要求明天做一個詳細的全檢查。

落地京西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江渝之和裴煊兵分兩路, 江渝之去夏鹿家裏接人, 裴煊去派出所和律師彙合，理剩下的事。

夏鹿的家門一打開, 淡淡的酒味讓江渝之皺了皺眉頭。

江心媛的酒還沒完全醒，今晚多重的刺激讓現在倍加神，背對著大門坐在沙發上, 拉著昏昏睡的陳樞講述今晚的“輝事跡”, 就連有人進門了都沒發現。

江渝之在路上做了最壞的打算, 見還有心嘰裏呱啦，暗自松了口氣。

夏鹿也心疼江渝之著個肚子深夜奔波，輕輕拍了拍的背，皺眉說道：“累不累啊？我都說了讓你明天再回來, 不急于這一時。”

江渝之可做不到自己在床上睡大覺，讓朋友理妹妹的爛攤子，搖了搖頭, 說道：“不累, 還好下午睡了很久，今天謝謝你。”

夏鹿挑眉道：“下次請我吃飯。”

江渝之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沙發上的陳樞推了下江心媛擱在上的枕頭, 朝著門口的方向擡了擡下，示意有人來了。

江心媛閉了，緩緩扭頭看來，看到姐姐後，眼中先是閃過一驚喜。

隨著視線下移，愣了三秒鐘，接著“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捂著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姐，你……”

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大驚小怪，江渝之微微蹙了下眉，順著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哦，忘記江心媛還不知道懷孕了。

海島氣溫高，回到京西之後直接在襯衫長外面套了線和大，版型有點修的杏勾勒出腹部的弧度，就算江心媛現在再不清醒，也能看出懷孕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只是被人這樣直愣愣地盯著看還是有點怪，江渝之攏了下大，遮住肚子，對說道：“走了。”

江心媛本以為自己這一晚上算是跌宕起伏的了，結果最大的刺激還在後面，的酒算是徹底醒了，只不過似乎失去了語言組織的能力。

據自己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在腦海中編出了不下十個故事，直到江渝之在第一個紅綠燈停下，才巍巍地問道：“姐，孩子是誰的呀？你沒被人欺負吧？”

江渝之反問道：“怎麽？如果我被欺負了，你要拿酒瓶他的頭嗎？”

依舊有點沒從剛才的緒裏離，江心媛握拳說道：“要是他敢欺負你，我頭都給他敲掉。”

還真把自己當俠了……

不過要替出頭嗎？聽著有些孩子氣的話，江渝之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油然而生。

突然有了想要逗人的心思，淡聲說道：“肚子裏的孩子是裴煊的。”

“裴煊？那我不敢。”江心媛下意識地坐直子，背脊著座椅，連手都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從小很怕裴煊，之前在鷺城因為江渝之的疏忽，的花被淋壞了，那次差點哭得斷氣，江渝之也被母親訓了。

幾天後，裴煊拎著的後領到了花園沒人的地方，把訓了一頓，讓頭頂著書，靠著樹幹站了好幾個小時。

理由是——哭得他好煩，以後再哭再罰。

類似的事還有不，即使已經年了，但小時候的影伴隨至今。

下意識的反應讓江渝之挑眉。

果不其然，三秒後，反應過來的江心媛音調陡然拔高：“裴煊的？！”

在問各種各樣的問題之前，江渝之堵了的話：“不該問的別問t，你怎樣想都可以。”

補充道：“現在你要去的也是裴煊家，不過沒床了，你得睡沙發，還是說你要回自己家？”

“不回自己家，不想一個人待著。”江心媛皺眉，“我現在一閉眼就能想到那個男人惡心的臉和豬蹄一樣的手。”

一陣窒息向江渝之襲來，在封閉的空間裏只覺得又悶又燥，降了點車窗，讓冷空氣灌進來，車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

混著夜和冷空氣，的聲線聽上去也是冷的，沉的：“那人你哪兒了？”

江心媛擰著安全帶，有點不自在地了子，說道：“就是手……還有，我喝止他了，但他借著酒瘋不停手，這個酒吧我常去，我知道有個攝像頭能拍到我坐的位置，所以我才手的。”

江渝之沒忍住，罵了聲“渣滓”，這人聽上去是慣犯，那就更不能和解了，總得在的能力範圍，讓這種人渣付出點代價，免得他不長記，再去傷害其他生。

江心媛扭過頭，看著江渝之，發現姐姐連罵人都是文明的，扭扭地問道：“姐，你不罵我嗎？”

江渝之對的主找罵到莫名其妙，不解地問道：“我為什麽罵你？”

“如果媽媽知道這件事，就肯定會罵我啊。”

江心媛抱著手臂，坐在副駕駛上，目視前方，絮絮叨叨。

“問我為什麽這麽晚去酒吧，為什麽要用酒瓶子打人頭，如果力氣沒控制好真的出了事傷了人，有理的一方也變得沒理了，這些道理我都懂，我當時就是氣不過。”

江渝之沉默，生不能獨自夜行或者去魚龍混雜的酒吧不是任何生的錯，被擾了不是的錯，或許手段有些偏激但敢于保護自己這又是一件會被批評的事嗎？

不過有一點沒錯，如果今晚這個男人真的被砸出大事了，江心媛的行為很有可能是防衛過當。

只能說孔念慈的教育方法符合大多數家長的教育理念，雖暴但穩妥。

江渝之不知道該說什麽，突然覺得教小孩子好難。

見江渝之沒說話，江心媛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從小到大，說十句話，姐姐能接住五句來回答就很不錯了。

今晚喝了酒，江心媛的話更了，借著路邊的燈，摳著自己的手上的倒刺，說道：“沒想到你今晚真的會從那麽遠的地方趕過來，我之前以為你其實不在意我的。”

即使沒得到回應，也能一個人嘚吧嘚吧，舉了大量的例子來論證的觀點。

“小時候我哭，爸爸媽媽都會來哄我，但你總是會覺得我很吵，默默走掉。”

“在英國讀中學的時候，爸爸經常和我說，沒課的時候多去找你玩，他說你是什麽事都悶在心裏的格，讓我多和你說說話，但每次我給你發消息，你都說沒空。”

“現在也是，逢年過節也很見到你人，你都給我轉錢試圖讓我一邊去，雖然說我很喜歡這種霸道又直接的方式……”

……

適量的酒果真是有讓人敞開心扉的奇效。

江心媛的話像是一針一樣紮在了江渝之的太xue上，帶起一陣陣細的疼痛。

雙手握著方向盤，心中五味雜陳，對于江心媛，的有點複雜。

妹妹是氣的，并且由于從小被寵著長大而有一的臭病，但也能到對方想親近自己，并且知道自己從小到大在無數次對方想要靠近的時候選擇了把人推開。

是將因為缺父母關的怨氣轉移到了江心媛的上嗎？

自己也說不清。

最近經常看到一句話，在多孩家庭裏，如果家長給了老大足夠的，那麽老大就會把這份傳遞下去。

顯然他們家并不符合。

捫心自問，今天晚上為江心媛做的這些，是出于親還是責任？覺得後者的占比大很多。

不知道是到委屈，還是真的有被到，江心媛說著說著眼淚就冒了出來：“特別是知道你懷孕之後，還從那麽遠的地方趕飛機來接我，替我安排好了一切，我才發現你還是在意我的。”

江渝之覺得好別扭好別扭，就像被無數只螞蟻啃食一樣，又又疼。

自詡不需要親，就連對于生前一直在學業上和工作上支持自己的父親，也保持著不像是父的距離。

江渝之只能冷臉說道：“江心媛，你現在說這些話，等你明天酒醒之後會後悔的。”

江心媛的哭聲從低泣變了大哭：“嗚嗚嗚，我不會，我早就想說了，但每次看到你冷冰冰的眼睛我就說不出口。”

江渝之覺得自己的偏頭痛愈演愈烈，打開了車載音樂，由著哭。

一直快到裴煊家小區，坐在副駕上的人才收拾好了自己的緒，悶聲問道：“預産期什麽時候啊？”

這茬總算是過了，江渝之松了口氣，了腰，說道：“六月中上旬。”

頓了下，問道：“你會告訴媽媽嗎？”

“我當然不會。”江心媛吸了下鼻子，啞著嗓子說道，“從小到大，我哪一回當叛徒了。”

回到家已經是三點多了，江渝之還是堅持洗澡洗頭，乘坐公共通之後，在洗幹淨之前，沒有辦法靠近自己的床。

耽誤了好久，江渝之本以為在沙發上過夜的江心媛早睡了，走出房間一看，江心媛坐在地上，將額頭抵著膝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還亮著屏。

以為是到了影響，江渝之心裏一沉，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對進行專業的心理疏導了，走過去，借著房間裏的傳出來的微弱燈，低頭看，聲音也放和了：“睡不著？”

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抱住江渝之的小，將頭埋在的上。

很快，濡的子著江渝之的。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他當時非但沒能阻止那人，還在事後批評我太過于沖了，大概是因為我沒有這種品質吧，我曾經最喜歡他的溫文爾雅，現在只覺得懦弱。”

江渝之愣了下，問道：“當時你男朋友也在？”

太離譜了，說道：“分了吧，不分留著過年嗎？”

猶豫了一下，了的頭，說道：“好了，別為這種人傷心了，很晚了，快睡吧。”

這是印象中第一次對江心媛主做這種帶有親意味的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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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熬過了頭，想睡就不太容易了。

各種緒在心裏橫沖直撞，江渝之輾轉難眠，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裴煊回來了，輕手輕腳地回房間拿了服，去外面的浴室洗澡。

門開了，洩進一點走廊裏的線，又很快消失，聞到清冽的薄荷香逐漸近，江渝之吸了下鼻子，悶悶開口：“裴煊。”

裴煊掀被上床的作頓了下，問道：“怎麽還沒睡？”

江渝之了下眼睛，想要將他在黑暗中的廓看得更清：“事理得怎麽樣了？不能和解，那人估計是個慣犯，就怕是之前的懲罰力度不夠才讓他現在這樣囂張。”

裴煊也轉過子，和面對面躺著，安道：“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讓律師好好理這件事。”

周遭很安靜，連加都定點停止運作了，江渝之的指尖著枕套，問道：“如果我……”

覺不對勁，現在也不是他的朋友啊，于是重新說道：“如果你的朋友今天在酒吧遇到這種事，你會怎麽理？”

至于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江渝之把原因歸結到江心媛的男朋友上。

暗示自己，只是想知道正常的男人一般都會怎麽做。

即使看不清裴煊的表，也能覺到他周的氣場冷了好幾分，他冷哼道：“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那人的眼睛和手都別想要了。”

即使他們探討的對象一直是他的“朋友”，但聽到他的回答，江渝之心裏松快，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麽勁兒。

指尖劃拉了一下床單，哼哼唧唧地說道：“我在床下看到我的孕婦枕了，你幹的好事吧？但是它好髒，已經不能用了。”

裴煊聲線平穩，毫聽不出做錯事被穿的那點慌張，反問道：“所以呢？”

他的從容在江渝之的意料之中，也t學他端著：“所以你要負責，我要你抱我。”

裴煊手將人摟在懷裏，手了一下的耳廓，了下的額角，說道：“晚安。”

“還有呢？”江渝之的額頭抵著他的下，“你還沒跟小葡萄說晚安。”

裴煊的結滾了下，低啞的笑聲過的耳：“兩個bb都晚安。”

被他的氣味包裹著，折騰這麽久，江渝之到了久違的安心和輕松。

終于沉了棉花糖一樣又甜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