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江渝之今天的晚飯是砂鍋粥, 回家之後又喝了碗冰糖雪梨湯，導致的結果就是沒睡多久就想起來上廁所。

很困倦，迷迷糊糊地了下胳膊, 卻發現自己被裴煊桎梏在懷裏，隨著的作，男人按在腰後的手甚至還收了些。

雖然房間裏黑乎乎的，看不太清，但能肯定的是，不但的蟲不翼而飛了, 他們還抱著睡在了一起。

這是什麽況？

難道在睡著的時候無意識將旁的玩偶扔下去了嗎？

小腹又酸又脹, 江渝之來不及思考太多，將男人的手從的後腰挪開, 的手剛握上裴煊的手就被反握住了。

輕微的作竟意料之外地將裴煊吵醒了，他的聲線沙啞，問道：“怎麽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甚至能到他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的額角。

江渝之有些不自在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另一只手捂著肚子, 輕聲說道：“我想上廁所。”

從他懷裏撤出來後，江渝之下了床，對這個房間各種燈的開關還不太悉，剛想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開手電, 牆角的應小夜燈就亮了。

蟲玩偶就在距離腳邊的不遠，小夜燈的正好打在它的臉上，臉上的笑容在被燈照亮後更詭異了。

好像能夠理解裴煊對這個玩偶的抗拒了, 江渝之了下肩膀, 往洗手間走去。

上完廁所後，江渝之用溫水洗了個手, 隨著的作，前被服蹭得不太舒服，提了下睡，覺比之前還要嚴重些。

在心中微微嘆氣，懷胎十月，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難熬。

孕育生命真的是一件辛苦又偉大的事。

盡管自帶墊的睡穿著有些不舒服，看來明天還是得換上。

江渝之回到床上後，視線在蟲上停留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它剛才經歷了什麽，還是彎下腰，拖著玩偶走到床邊，打算把它搬上床。

裴煊沒睡著，開了床頭燈，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有些刺眼的線讓他微瞇了下眼，語氣很無奈：“江渝之，你能放棄你的蟲子嗎？”

江渝之很快反應過來，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錯愕地問道：“所以讓我的蟲躺在冰涼地板上的罪魁禍首是你？”

虧剛才還為自己現在這糟糕的睡眠習慣反思了半分鐘，原來是裴煊幹的好事。

扶著長條的玩偶讓其靠在床沿，指尖微微用力，嵌進棉花，聲音有些不自然：“你扔它做什麽，還越界抱著我睡。”

“你知道在剛才的一個小時裏，你踢了多次被子嗎？只有手被人圈著才老實。”

裴煊拿起手機，點開相冊給展示了一下剛才的睡姿。

他調整著手機的角度，手機應到臺燈的燈，屏幕也逐漸變亮。

他竟然真的拍了照，江渝之瞪大了眼睛，這張照片看上去也太呆了，氣急敗壞地說道：“裴煊！你給我刪掉！”

“不要。”裴煊語氣裏帶上些輕快的笑意，和難得的孩子氣，“怕你之後賴賬，我要備份一下。”

江渝之撲到床上，一邊搶手機一邊試圖和他講道理：“你都多大了？還拍？不稚！”

裴煊邊躲邊笑：“你小心點，要不然你再仔細看看呢，其實還是很可的。”

久違的勝負上來了，這簡直就是一場混戰，即將為爸媽的兩個人突然變得十分稚，床上的被子和床單都被他們弄得皺的。

江渝之跪在他上的膝蓋了一下，向前撲，裴煊怕到肚子，眼疾手快地抱著側過。

江渝之驚呼一聲，右手手肘撐在枕頭上，左手握著裴煊的肩膀，兩人的作都頓住了。

溫度度和燈仿佛都恰到好，距離也足夠曖昧，澄淨又和的線打在裴煊的側臉，勾勒出他近乎完的臉部線條，江渝之下意識咽了咽嗓子。

即使兩人的視線膠著，但的手小心翼翼地、不聲地從裴煊的肩膀上下，找準時機認準方向朝著裴煊的手機抓去。

兩人之間的紅泡泡盡數碎了。

裴煊仿佛預判了的作，揮手躲了一下，不小心到了的前。

“啊！”

江渝之發出一聲痛呼，手地抓握住裴煊的角，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痛得說不出話，冷汗都要冒出來。

見像一個蝦米一樣蜷著子，裴煊愣了一下，去扶的肩膀：“之之，怎麽了？”

生理淚水飆了出來，江渝之一時說不出話，只覺得痛得頭皮都有些發麻，緩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瞪了眼裴煊：“你剛才到我了，好痛。”

哽著嗓子繼續說道：“都怪你！非要和我在床上打架，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裴煊回憶著剛才的作，想明白指的是什麽後，指尖了被角，臉上的表是難得的局促，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淚，說道：“嗯，怪我，對不起。”

他這段時間惡補相關知識，自然也知道這種疼不是偶發的，問道：“疼了很久嗎？”

江渝之松了他的角，只覺得自己的手都沒地方放，聽他這麽問，聲音也帶上些委屈：“痛了好多天了，但醫生說這是正常的。”

“孕激素水平的提高促進腺氣泡的生長，可以通過按或者局部熱敷緩解一下。”裴煊輕咳了一聲，問，“要不要敷一下？我去幫你拿巾倒熱水。”

雖然不像剛到那樣的劇烈疼痛，卻依舊有些難以忍，明天要上班，江渝之也想睡個好覺，虛著嗓子說了聲好。

看著裴煊離開的背影，江渝之緩慢地挪了一下子，靠在床頭，用手了下臉。

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住在這裏，他照顧，這是正常的變化，以後類似的事還會有很多，這種話題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要慢慢適應。

盡管如此，看著裴煊端著盆進來，還是有些張地咽了下嗓子。

見局促的神，男人把東西擱在床頭之後，就非常自覺地背過了子。

小臉盆裏放著幾塊小手帕巾，江渝之敷好後，扣上睡的扣子，提著領子，說道：“好了。”

裴煊提醒熱氣散了就及時換巾。

十月底的晚上，室氣溫還是有些低，在裴煊端著臉盆去換熱水之前，江渝之理直氣壯地朝他出手：“手機，我要刪照片。”

這次裴煊將手機解了鎖，點開相冊，乖乖地遞給了。

這還差不多，江渝之輕哼一聲。

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半分鐘，愣是沒找出一點“可”的痕跡，直接點了右下角的刪除照片。

這張照片刪除後，屏幕上便自跳出了上一張照片，看著資料上麻麻的批注，江渝之愣了一下。

這應該是孕産知識大全上t的某一頁，裴煊不但認真畫線，不懂的地方還做了標記，寫了注釋，咬了一下，毫不誇張地說，實在是想不到高中課本都是幹幹淨淨的人會在這上面花這麽多心思。

難怪他剛才理論知識口而出，看來絕不是巧合。

江渝之不自覺地右屏幕，之前的圖片一張張地映的眼簾。

出了類似的照片，還有他和醫生、裴玉珊的聊天截圖，詢問的東西也都是和的狀況相關。

看到他在線上問診的截圖，終于知道裴煊拍這些東西是幹嘛用的，他遇到不懂的地方拍給醫生看，向醫生咨詢。

他的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怎樣緩解孕吐、十二周的NT檢查怎樣可以一次過、孕期腰疼怎樣緩解、關注孕婦的心理健康、怎樣預防産前和産後抑郁……

江渝之的指尖了，通過這些圖片，似乎窺視到未曾注意到的他的另一面。

他說過要負責，也做到了。

應該要欣的，但卻依舊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做這些只是出于責任心嗎？

在屏幕最上方，微信消息一條條跳了出來，都來自盛翰，江渝之掃了眼屏幕，已經十二點多了。

【今天聚會你怎麽又沒來？】

【大家都說已經好幾周沒看到你人了，阿煊你在悶聲幹大事嗎？】

【好不容易周末，出來聚一下啊。】

他的消息將江渝之的緒完全打斷了，無意再看他朋友的消息，也無意窺探他的私，向上輕掃屏幕，退出了圖像件。

隨後看到主屏幕的壁紙，江渝之的心髒重重地跳了兩下。

裴煊的鎖屏壁紙是純白，但主屏幕的完全不一樣，是上次在醫院檢查胎心時他拍的寶寶的B超照片。

江渝之的食指指骨抵著，不知道要怎樣形容現在的心。

像是夏天的檸檬氣泡水，泡泡一路上升，隨後破裂，飽滿，酸脹。

除了想要負責的態度，裴煊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和是不是比想象的要更多一些？

門口傳來腳步聲，江渝之鎖了他的手機，擱在床頭櫃上。

熱敷完之後好多了，江渝之去浴室換了一件幹燥的睡，慢吞吞地走到了床邊，床鋪已經被裴煊整理好了。

蟲玩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裴煊靠著床頭回複未讀消息，完全沒有想要將其擺上床的意思，江渝之咬咬牙，也繞過了的蟲，在床上躺好。

理了一下被著的頭發，問道：“那個……你還需要抱著我睡嗎？”

裴煊低頭看，床頭燈的線映在了的眼底，亮晶晶的，他反問道：“還會踢被子嗎？不踢就不用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鬧了一陣出了汗了剛才的睡，還是心理原因，覺得自己的嗓子更難了，摁著嗓子咳了一聲，嗓音有些發虛地說道：“要不然還是抱著吧，萬一冒加重了……”

“行。”

裴煊應了，關了燈，也躺了下來。

江渝之緩慢地挪著子，僵地靠進了他的懷裏，裴煊的手搭在的腰上。

“裴煊……”

或許是剛才那種令鼻尖發酸的還在，又或許是幾個小時前逛了母嬰店，對肚子的小生命有了更深的實，江渝之難得地有了分。

“嗯？”

江渝之清了清嗓子，說道：“寶寶還沒有名字，我們給寶寶取個小名吧，小葡萄，怎麽樣？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它就像是一個小葡萄一樣。”

總“寶寶、寶寶”地著也不是一回事。

“小葡萄。”裴煊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說道，“好，就小葡萄。”

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但聽他的語氣，江渝之知道他應該也是滿意的。

江渝之的手上小腹。

真好，從現在開始，就是有名字的小寶寶了。

“我今天下午和夏鹿去母嬰店了，給小葡萄隨便買了一些小服小鞋子。”困意上湧，江渝之輕輕地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那個蟲，等小葡萄出生之後可以給它玩。”

裴煊輕笑：“你還是別惦記你那個蟲了，太醜了，會嚇到小朋友的。”

聽到他的吐槽，江渝之嘟囔道：“我認真選了的，但嚴重貨不對板，我明天要附上照片評論一下。”

的呼吸變得綿長，徹底陷睡。

第二天，裴煊起床後，江渝之還在睡著，他小心翼翼地擡起的頭，從的頸下出有些發麻的手臂。

裴煊下了床，繞到江渝之的那一邊，怕起床之後被地上的東西絆到，彎腰拎起那個礙眼又礙事的蟲玩偶，扔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