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頭，和楚晚卿視線相撞。

楚晚卿正面看到的第一眼，強烈的悉涌上心頭。

十五皇子夜凌景也看到楚晚卿了，立馬放下筆桿起。

他拉著那名扮男裝的將軍，走到楚晚卿面前。

“表姐，是我母妃呀，盡管換了一張臉，依然是我最親的人。以后，不是蕭貴妃，只是我娘，楚云蕭。”

楚云蕭。

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

以前，他是皇上的人，是后宮的嬪妃，是皇子的母妃。

如今從自己兒子口中聽到聽到獨屬于自己的名字，楚云蕭心底波濤涌。

看著楚晚卿，自己的親人，眼眶逐漸潤起來。

“卿兒。”

悉的聲音一出來，楚晚卿驚呆在原地，瞬間紅了眼眶。

“姑姑？”

久違的骨親重聚，姑侄倆抱在一起。

“姑姑，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的臉怎麼了？”

楚云蕭抹了抹眼淚，拉著楚晚卿坐了下來。

“從南境戰場上死里逃生，雖然保住了命，但半張臉都毀了。幸好地下黑市的大長老醫高明，給我重新換了一張臉。也幸好是一張陌生的臉，我才能潛后宮，留在皇兒邊。”

楚云蕭輕描淡寫，可楚晚卿能想到過程的慘烈，換臉的艱難。

握住楚云蕭的手，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哽咽出聲。

“姑姑，這一路苦了。”

楚云蕭笑著搖頭，抬手干楚晚卿的眼淚。

“你在漠北的事我都聽說了，你懷著還是九死一生，還救下了爹爹，你比我苦。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大家都還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以后，沒有不由己的蕭貴妃，沒有為保家衛國舍棄家人命的將軍府們，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楚晚卿何嘗不想這樣。

但一想到還有日不落的很多事沒有解決，又覺得前路未知。

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下一個戰場即將奔赴哪里。

可不想毀了楚云蕭的希。

如果那些事終究要面對，也是一個人的劫難。

跟楚家所有人沒關系。

楚晚卿重重點頭。

“好，再也不分開。”

夜九宸站在門口，看著姑侄倆人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

他朝夜凌景招手，帶著夜凌景出去了。

留下姑侄倆說些己的話。

出了營帳，夜凌景臉嚴肅，敏覺察到楚晚卿剛才的停頓，不太正常。

“九皇叔，我表姐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夜九宸沒有撒謊告訴夜凌景沒有。

他低垂著眼簾，看著面前這個半大的孩子。

“是。但那些事你幫不上忙，所以不要打聽不要多問，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找你。”

夜凌景不死心，一臉的倔強。

“說到底，你們還是覺得我是小孩子，想要保護我。可我是男子漢，是楚家唯一能抗事的人，我想為表姐分憂。”

夜九宸饒有興致的看他。

“你想怎麼為分憂。”

夜凌景眸堅定。

“有權利，有地位，有話語權，有兵力。有了這些，相信表姐就會相信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事就再也不會瞞我了。”

夜凌景說得直接，夜九宸也變得正經起來。

“你那天跟本王說的事，確定想好了嗎？”

在后宮那天，夜凌景悄悄跟夜九宸說過，他想得到皇位。

最近的變故讓他發現，只有手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他說，他再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離開自己。

夜九宸沒有拒絕他，也沒有立刻答應他。

只是告訴他，皇帝的位子不好坐。

不可以仁慈，不可以心，不可以優寡斷。

為帝王，要心系萬民，心懷天下，也要該狠就狠，殺伐決斷的時候不可有毫猶豫。

否則葬送的，就是自己和最親人的命。

治國之道，從來都不是隨便說說。

這條路有太多的不由己，走到最后，只有高不勝寒的孤獨。

夜九宸讓他再想想，考慮清楚了再告訴他。

夜凌景仰頭看著這個從小就崇拜的男人，眼神堅定。

“九皇叔，那個位子，你想過嗎？”

夜九宸坦然：“若是你表姐想要，本王不會有毫猶豫。如今你表姐不想被束縛，本王隨。”

楚晚卿肩上的擔子，是整個日不落的未來。

有太多不確定，夜九宸還不能隨隨便便就肩負起一個國家。

夜凌景點頭，他懂。

“如果皇位落在任何一位皇兄手里，我們都會不由己。可如果落在我的手里，九皇叔需要的時候，凌景愿意隨時讓出來。”

他要這皇位，從來都是為了親人。

這倆人的對話，平靜詭異。

這大概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對皇位的討論心平氣和的，好像在讓一顆梨那麼簡單。

夜九宸勾笑，了夜凌景的發頂。

“你表姐聽到這話，應該很開心。”

夜九宸起往前走，夜凌景急忙跟上。

“那九皇叔，是答應我了嗎？”

夜九宸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準備好，三天后，本王會派人接你進宮。”

夜凌景立馬笑了。

“是。我不會讓九皇叔和表姐失的。”

營帳，楚晚卿從楚云蕭口中知道，夜凌景有爭奪皇位的想法。

滿臉擔憂。

“我原想讓你們悄無聲息的離開大晉，去雪山和爺爺團聚。從此世上再無楚家，再無蕭貴妃和十五皇子。姑姑，凌景才十歲，那皇位對于他，未必是好事。”

楚晚卿說得這些，楚云蕭自然是懂的。

可是……

“這些話，我都已經跟皇兒都分析過了，是他堅持要走這一步。他說，現在的皇子里，不管是誰當上皇帝，對我們都沒有好。甚至連戰王府，也依然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他不想制于人，也不想永遠將命到別人手里。就算現在假死，要躲藏一輩子也不是他想要的。我看他心意已決，不會改變的。”

夜凌景說得出這樣的話，倒是讓楚晚卿意外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