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靜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堆。
周晉辰聽得高興,“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
“我也沒有全怪你,就占一半責任吧。”
簡靜說累了,靠在他上犯困,聲音也低下去。
周晉辰一下下著的頭,“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倦意涌上來的時候,簡靜難得善解人意了一回,撐著眼皮問,“老周?”
“嗯。”
“你剛才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簡靜想起他被打斷的話頭。
周晉辰點頭,“有,但下次說。”
簡靜覺得奇怪,“為什麼是下次?今晚不能說嗎?”
“不能。”
周晉辰暗道,跟孩子表白的話,哪有在床上說的?
既不正式,也不正經。
“以后我們就黑著燈說話吧。”
周晉辰抱著,快睡著的時候,又聽見簡靜說。
他問,“為什麼?”
“黑燈瞎火的,我膽子壯。”
“......”
很快聽見周晉辰笑,“壯到什麼地步?”
周晉辰是臨時起意,趕到機場,搭乘傍晚的航班飛回來的,到家時簡靜還在外面,他獨自收拾了半天行李,整理了一大半會議記錄,到這會兒已經倦怠了。
但是抱著簡靜,和說話,讓他覺得解乏。說多句,他都有話往下接,耐心好像用不完。
和在廣州時,大力撕著涇縣宣紙的,不是一個人了。
“壯到不怎麼要臉的地步。”
“......”
本來嘛。里說著喜歡人家,左一個提醒右一句警告,讓周晉辰不要越界。結果自己賴在他上睡覺。
得什麼臉皮才能干出來這事兒!
簡靜,你丫就繼續這麼擰又矛盾地活下去,離真發瘋也就一步之遙了,真是瞧不上你這口是心非的死德行!
睡著前,在心里這麼對自己說。
隔天是周五。簡靜坐在會議室里,開年前最后一次工作總結會。每年都繞不開的話題,無非節假日期間不要酒駕,各部門安排好春節值班工作。
開手機,就看章伯寧在群里吆喝,讓大伙兒晚上到會所吃飯。
他們有提前吃年夜飯的約定。
因為正月里各人難免有各自的安排,想湊齊不是易事。他們就說好,年前一定空出一個晚上,大家吃頓飯。
簡靜的辦公桌上,還放著陳晼從瑞士給帶來的那塊男表。
大年初一章伯寧生日,簡元讓今年心來,張羅著要回老家祭祖,未必能到。預備提前把禮送他手里。
一散會簡靜就開車往會所去。
到的還算早,坐著和譚斐妮聽了一段陳晼的哭訴。
陳總酒剛喝了兩口,就不住地抱怨婆婆,怎麼霸道不講理,統攬家里的一切,別人半句都不能。
簡靜想到即將到來的葉襄君。
從前聽說這些,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竟不寒而栗。生出一種傷其類的悲憫。
不曉得葉士會是個什麼子。但應該不是好相與的,簡靜雖沒見過,聽也聽得夠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葉老爺子的獨生,脾氣還能好得了?
譚斐妮還沒有這些煩惱。聽陳晼說完以后,突然冒出一句,“你睫膏真防水,哭了這麼久,妝一點都沒有花。”
“.......”
簡靜給陳晼遞張紙巾,說,“老周他媽也要回來了。”
“你倆結婚都沒回來,”陳晼了淚眼,“怎麼這時候說要回來?”
譚斐妮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你還會怕啊?”
簡靜搖頭,“我不是怕。”
“那你在擔心什麼?”
簡靜一臉憂愁,“擔心一出手,非要塞給我一張百八十億的支票,我收還是不收?”
“......你怎麼不去死!”譚斐妮罵。
正說著,后面傳來一道夸張的男聲。
“這不是簡靜兒嗎?”
簡靜往天上翻眼珠子,一聽就知道是章伯寧。
章伯寧已經走到面前,因為簡靜連日來的忙碌,他們已經個把月沒有見過。
他手里扔著個橘子,“我說,你還活著呢?”
簡靜一腳踢在他膝蓋上,“你實在沒話好說了,就給我滾遠點兒。”
章伯寧仔細打量好幾眼,嘖了聲,說,“臉瘦得葵花籽兒似的,怎麼著?最近窮得都吃不起飯了?”
“......”
簡靜氣得站上了茶幾,擼起袖口,“今天誰都別攔著我,我一定要把他掐死。”
譚斐妮和陳晼為了方便手,甚至空出了場地,雙雙往后退一步,“掐吧!我們絕不攔著。”
“……”
第24章 風箏線
周晉辰是和江聽白一起進來的。
一對穿黑絨旗袍的服務員站在五米高的大門邊, 剛一拉開,就看見富麗堂皇的大廳里,簡靜站在黑大理石紋的茶幾上,狠狠掐著章伯寧的脖子。
兩張臉疊幢在一起, 從周晉辰這個角度看過去, 像極了在接吻。
他面上談麗語的笑意,在須臾間凝固, 角改朝下, 深深地抿進去。
章伯寧在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這麼久沒見,和你開個玩笑也不行!快把我給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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