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子的人包括陳敬坤在,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站在一旁吃過儲硯虧的史大夫齊允誠此時暗自慶幸著,商相不愧是商相,怪不得父親吃了他一輩子的虧,斗不過,真的斗不過。
他看向陳敬坤,微微搖頭嘆息著,這次他可捅了大婁子了。敢儲硯的家人,他是真不想好好地活著了。
回想起他被儲硯耍得團團轉的慘狀,陳敬坤只會更慘。
陳敬坤此時冷汗連連,他沒料到事會是這種發展,一般母親狀告兒子也不需要什麼證據,只要告了就肯定能勝訴。
雖然也沒有哪個母親真的會告兒子忤逆,因為忤逆不僅兒子罰,輕則流放三千里,重則打死,不僅家族蒙,還會牽連整個州縣。
所以即使有人真的告忤逆,也會被當地的縣令千方百計地攔下來的,這就導致陳敬坤沒找到可參考的案例,也不知道這種形該怎麼理。
他已經接收到皇上不滿的凝視了,只能著頭皮說:“商相也只是一言之詞,您說沒有忤逆只是為了規勸母親,又有誰可以證明呢?”
儲硯看向站在一旁的禮部尚書,他收到儲硯的暗示,開口問道:“那陳大人又如何證明商相忤逆呢?雖說我大梁重孝道,可大家也都知道,很多沒讀過書的父母其實眼界和懷是不如仕的子的,經常會因目短淺而產生一些沖突,以商相今時今日的地位來講,我愿意相信商相的人品。”
齊允誠見狀也說道:“其實,我朝還從未有母親告子忤逆的,我曾翻閱過典籍,自古以來被告忤逆罪名的子,大多是弒兄殺父,極其殘忍之輩,確實沒聽說過母親因為一些口角問題便告忤逆的,更何況商相還一直出了銀錢贍養著全族,圣上,臣遇到這樣的母親也會心寒的。”
齊允誠說完特意看了儲硯一眼,儲硯微微頷首,認下了他這份人。
陳敬坤更慌了,他沒想到事會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他看向王氏,有些急了:“王夫人,您再沒有別的證據證明商相忤逆了?”
王氏本來面見皇上就很懵,又被商相一通大道理砸下來,一時半刻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再加上全屋子人都為商相說話,而商相確實也時常給家里送銀錢修繕房屋祠堂等,自己也沒什麼實在證據證明他的不孝和忤逆,都是些口頭上的爭執。
一直沒說話的商相開了口:“圣上,我朝有明文規定,如果子因故無法在父母前盡孝,則每月付贍養父母的銀錢不得于二兩銀子,折合一年便是二十四兩,十年才二百四十兩。臣去年給老家修繕祖屋便花費了三萬兩,臣就算今后一分銀錢不給,也算是盡孝了吧?”
周楚煜沉默了半晌,終于開了口:“我一直是相信商相的人品的,他為相國,百之表率,又怎能犯了忤逆的大罪?今日我之所以同意審理這樁忤逆案,就是想看看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王氏,你不可因為一時的口角便將忤逆這樣大的罪名扣在兒子的頭上,你想想你的全族,若是沒了商相的庇佑,還會如此昌盛嗎?”
周楚煜這明顯偏袒的話讓窗外聽的商云婼挑了挑眉。
周楚煜確實很善于偽裝仁善,如今見形式不對便賣父親人,他若當初真的信父親,便不會同意陳敬坤帶著王氏上朝堂告狀。
一直沒說話的儲硯幽幽開了口:“陳大人,您是在哪里找到的王夫人來告狀的?”
本來想的陳敬坤渾一震,說道:“在,在宮門外。”
儲硯:“登聞鼓哪里?”
陳敬坤聲音都發了,他好像知道儲硯要干什麼了,但也只能老實回答:“是,是的。”
儲硯:“敲登聞鼓是要被仗責三十大板的。”
陳敬坤指著王氏說:“我這不是見王夫人歲數大了,不住打嘛……”
儲硯:“這條律法便是為了杜防今日這種謊告狀的事發生,陳大人沒有按照程序,私自帶人上殿告狀。既然陳大人心疼王夫人,那這三十大板你替了也可以。”
說完,儲硯轉低頭面對周楚煜道:“圣上以為如何?”
周楚煜憋著一口氣,卻不得不同意他的話,頷首道:“準奏。”
陳敬坤懵了,大聲求饒:“圣上,圣上臣沒有犯錯啊,為何臣要替挨打啊?不是還帶著兒子來了,打也應該打兒子啊!”
王氏一聽要打自己兒子,立即翻臉了!
“憑什麼打我兒子?我們當時在登聞鼓前也是很猶豫不決的,是你說你帶我們進去告狀不用打板子我們才跟你來的,我們其實也沒堅決要告狀,都是你慫恿的!”
儲硯挑挑眉,對周楚煜說:“圣上,如此看來,此事還有吶,是陳大人慫恿王夫人告的商相忤逆,其心可誅啊。”
陳敬坤懵了,他沒想到事會發展這副模樣,怎麼儲硯三言兩語,就要定自己的罪了?
周楚煜眼眸沉了下來,厭惡地瞪了陳敬坤一眼,深覺此人不堪大用,怪不得當初商相寧可選擇探花郎也不選他做門生。
他揮了揮手:“這事就給儲相置吧,朕乏了,都出去吧。”
眾人齊齊告退,出了書房,儲硯便命人將陳敬坤拿下,送到大理寺待審。
他跟大理寺卿打了招呼,收押前先將那登聞鼓的三十大板給打了。
商云婼和云婷悄悄從后窗溜走,也都放下心來,商云婼走到宮門口想跟儲硯和父親匯合,正瞧見儲硯在跟王氏說話。
那眼神里的鷙將王氏嚇得瑟瑟發抖,的兒子和侄都不敢上前攙扶,生怕下一秒儲硯就一刀一個,把他們給解決了。
商云婼曾經也很害怕儲硯的這副模樣,但如今全然不怕了,知道他的狠厲和鷙只會對著敵人,絕對不會對著他在乎關心的人。
商云婼走了過去,聽見儲硯說:“怎麼,還不想走啊?商相是你名義上的兒子我可不是,你的忤逆告不到我頭上,如若留在京都我可有的是辦法折磨你們。”
還在威脅人的儲硯第一時間看見了的影,周的霾慢慢褪去,像是被普照了一般,看過去的眸都帶了些暖意。
剛剛還被嚇得的王氏見他換了一副面孔,深吸了口氣,突然覺得他好像也不那麼可怕了。
向后退了兩步才說道:“你是我孫婿,我告不了你忤逆,我還告不了我孫嗎?你敢對我做什麼,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儲硯剛要發怒,被走到跟前的商云婼抓住了手臂,沖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還有后手。
轉對王氏說:“你們可以留下,只要你們能待得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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