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空氣中靜默了下來。

儲硯凝視著的視線沒有毫的躲閃，長睫掩不住眼底的灼熱。

短暫的沉默后，商云婼驀地一拍手：“阿硯，你喜歡之人應該與我很投緣。”

儲硯：……

不知是真的沒領悟到，還是假裝沒懂，他的眼底漸漸冷卻，染上一層失落。

可能在眼里，自己還是個孩子吧，現在記得的還是兩個月多前，西郊游玩時看見的那個瘦骨伶仃，單薄羸弱的儲硯吧。

他附在面前，隔著一個書案，仔細端詳著紗布下的雙眼：“眼睛好些了嗎？”

商云婼點點頭：“每日都覺得比前一日好一些。”

儲硯頷首，慢悠悠地替倒茶，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將茶水灑落在書案上的畫像上。

商云婼驚呼：“你小心著點，畫像都了。”

儲硯不不慢地說：“我才剛束冠，親事嫂嫂就幫我推了吧。”

商云婼嘆了口氣：“我原本也沒想替你答應下來，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上次昌樂侯爵的嫡來求親我都給回絕了。”

儲硯倒是不知道這事，挑眉問道：“還有此事？”

商云婼：“那昌樂侯府嫡，只看中了你的外貌，我覺得的喜歡有些廉價，只是以為自己份高，對你其實是帶著輕視的。所以，以后就算是你自己相中的，也要帶來給我看看，我幫你分辨。”

他角扯了扯，咧開了弧度，乖乖地應了一聲好。

等眼睛好了，他便拿面銅鏡給看。

——

商云婼最近的日子過得很舒坦，單鈞辛按部就班地打理著店鋪，隔壁院子里也消停了下來，儲瑾禮也很在眼前晃悠，儲硯每日散值都來陪用膳。

這不就是一直的平淡又舒坦的日子嘛。

商云婼的嫂嫂黃欣蓮帶著四妹妹來了。

寒暄了幾句后，黃巧鶯便福了個標準的萬福禮，細聲細語地說：“巧鶯給云婼姐姐賠不是，上次險些攪了冠禮，還姐姐恕罪。”

黃欣蓮也跟著說：“我這妹子經不住事兒，被人一挑唆就沖行事，但事后還膽小害怕，回家哭了三天，眼睛都哭腫了，這不剛消腫我就帶來給你賠罪了，要罵要罰都由你。”

商云婼趕忙說：“大嫂嫂和四妹妹快別這麼說，那日是我照顧不周，嫂嫂和四妹妹別挑我的理才好。”

頓了頓，商云婼有些好奇地問黃巧鶯：“當時你為何出現在花園里？”

黃巧鶯如實說道：“當時是跟二公子談論起我喜歡芍藥花，尤其偏稀的淡綠，二公子說府上的花園里好似有，就熱心地帶我去看了。”

儲硯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再說，花園里有綠的芍藥花嗎？

商云婼：“那你看到花了嗎？”

黃巧鶯：“沒有，還沒走幾步我的角就被玫瑰的花枝掛上了，我怕是被花刺掛到，沒敢用力拽，蹲下又怕把擺弄臟，就慢慢收攏著，還沒收好，侯爺就已經將我的解了下來。”

說的每個字商云婼都同，當初在花園時，儲瑾禮幫解角的場景就如這般。

黃巧鶯：“誰知，那位薛姑娘就沖了過來，還抬手打我，我也不能干站著挨打啊，就也揪了的發髻。”

提起這事，黃巧鶯還有點委屈，聲音有些哽咽。

商云婼剛要安下的緒，便聽見說：“幸好侯爺當時一直擋在我面前，侯爺真是個溫厚君子，其人如玉。”

商云婼的角立即就沉了下去。

黃欣蓮急忙嗔斥了一句：“鶯兒，不得說話。”

黃巧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被姐姐這樣一吼有些不樂意。

不就是當著商云婼的面夸了儲侯爺嘛，自己又沒做什麼逾越的事，別過眼不看姐姐。

黃欣蓮跟商云婼解釋道：“鶯兒小，不懂事，云婼你別多心。”

商云婼倒也不是怪崇拜儲瑾禮，即使心悅儲瑾禮也不會有什麼緒波。

只不過現在厭煩儲瑾禮，聽別人夸贊他，下意識就笑不出來了。

但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違心地笑道：“沒有，大嫂嫂和妹妹才不要多心，侯爺確實很好，是個溫潤君子。”

儲瑾禮正好今日有事提前散值，剛走到主屋窗外便聽見商云婼夸贊他，倏地頓住了腳步。

那日是第一次對自己發脾氣，卻讓他總是忍不住回想。

比起時時刻刻順從自己依賴自己的表妹，商云婼那帶了點小荊棘的微痛，讓他覺得有些新奇的刺激。

那天一定是很傷心，但背著他卻還在夸贊他，毫不怨懟他，這得多深的慕才能做到如此……

儲瑾禮嘆了片刻進了屋子，拿出了剛剛商云婼夸贊他的“溫潤君子”姿態，說：“嫂嫂和四妹妹來了。”

黃氏兩姐妹忙起回禮。

黃欣蓮說：“二公子冠禮那日失禮了，今日特帶四妹妹來賠禮。”

黃巧鶯難掩眼里的赧，聲氣地說道：“侯爺萬安，那日是我的錯，特來賠禮。還要多謝侯爺那日的出手相助。”

儲瑾禮笑著說：“那日又不是四妹妹的錯，賠什麼禮啊，快坐。”

說罷，他的視線瞟落在商云婼的上，說道：“我今晚留下用膳。”

商云婼的抿了一字，一個“不”字游離在邊，礙于有人在場，理智告訴不能說出口。

儲瑾禮看著抿不說話的樣子，覺得是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抿來掩飾心的喜悅。

他只是留下吃晚飯就已經這般了，再對好一點，豈不是直接哭了。

聽聞岳父大人喜文玩字畫，我剛得了一副山居圖，等下嫂嫂幫我呈給岳父大人吧。

商云婼最近眼睛總是，應該是眼睛正在逐漸康復時的癥狀，用絹帕拭了下眼角。

的作落在儲瑾禮的眼里，了被哭的鐵證了。

儲瑾禮立即起，要去書房取圖。

黃欣蓮剛要起告辭，卻被黃巧鶯的聲音蓋了過去：“巧鶯自小便喜書畫，我可以見識下侯爺的藏品嗎？”

儲瑾禮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黃巧鶯，又看了看商云婼，遲疑地說：“這…方便嗎。”

黃欣蓮擰眉訓斥，可聲線本就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鶯兒，我們要告辭了。”

黃巧鶯自然沒有把黃欣蓮的訓斥當回事，其實今日肯跟黃欣蓮來道歉，就是為了儲侯。

自那日回去心里腦里全是他，那日幫自己解角阻攔那潑婦的樣子深深烙印在心中。

他高大帥氣，放在京城的貴公子中也是人中翹楚，雖說沒有儲二公子的相貌那般驚艷，但他比二公子的格好太多了。

就喜歡儲侯這般知冷知熱的暖心人，儲瑾禮簡直就是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只可惜他已經婚了，但若是自降份做妾室不就可以了嗎？

其實名分什麼的都不在乎，只在乎能不能跟欽慕之人相伴一生。

黃巧鶯驕縱地說：“姐姐，我只是隨侯爺去書房看一眼，怎麼了嘛，云婼姐姐都沒說什麼呢。”

這一瞬間，商云婼好似從黃巧鶯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麼天真，那麼無知，滿腦子都是沒用的男之！

商云婼的手攥住，指甲刺破了手心，重重拍了桌案，沉聲道：“那我說，不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