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聞洲雙手抄兜，表不見喜怒，緒看起來很低落。

徐吱出手，“牽牽我呀。”

靳聞洲放在兜里的手不攥，呼吸沉了沉，視線落到徐吱上時，帶著深不見底的溫度。

他猶豫了會兒，牽住了的手。

徐吱看向跳樓機，突然說：“你覺得，那是真的。”

他們彼此都清楚，徐吱指的是什麼。

靳聞洲表淡淡，掀不起喜怒，“不是覺得——”

“是就是真的。”

徐吱這會兒，本想繼續忽悠他。

結果…

他沒有半點想讓繼續忽悠的意思。

游樂場聲音嘈雜的可怕。

徐吱耳朵里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只能聽到自己心跳聲。

張，慌，嚨都是干的。

覺手中力度加大了些，靳聞洲攥的很很。

他輕聲說：“徐吱，你用不著瞞著我。”

他很聰明。

也會察人心。

更是在早之前，就發現徐吱的不對勁。

“而且，我認為你經歷過那一切。”

“你現在，是重新活過來的徐吱，對嗎？”

這話聽上去很匪夷所思，但就是事實。

徐吱腦袋炸開了。

現在看靳聞洲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震驚。

靳聞洲這人，任何風吹草，瞞不過他的眼睛。

這些話恐怕早就藏在他心里。

只是他沒有說出來過。

借助這次跳樓機事件，他們倆人都在攤牌的邊緣。

徐吱手心冒出了汗意。

垂下眼瞼，“你……”

靳聞洲：“不用先否認我。”

“第一次，你主來找我，向我表明心意，我想不出什麼原因能讓你突然變這樣，僅僅因為顧輕雅年禮讓你刺激了嗎？”

“第二次，你又向謝寅解除婚約，這本來就很不對勁，你不像你了。”

他初次來到徐家寄住時，徐吱沉默寡言，整個人病懨懨的，但依舊腦子里只有謝寅。

要說會突然清醒，絕不可能。

后來，對徐國華和徐臨態度——

也變化很大。

以前的徐吱，每天看見徐國華和徐臨回來，都會在門口迎接——

但自從顧輕雅年禮后，就再也沒有出來迎接過。

那是的轉變。

再然后是徐吱要爭搶徐家財產——

以前的徐吱哪兒會想這些？

就算財產全部給顧輕雅，只要父親哥哥，也無所謂。

從不看重那些外之。

最后，學的醫療械，短短時間能進學校實驗室，加研究院——

聯想到顧輕雅年禮上，電路出問題，著火——

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就是，在顧輕雅年禮之前，學過幾年的理工。

而且學的很好。

但從前徐吱不可能學這些，所以——那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

早死過一回。

徐吱聽完靳聞洲分析。

皮疙瘩起了一。

麻麻地汗從背部落。

瞳孔呆滯著。

心復雜極了。

所以說——

靳聞洲記憶里，有暴打他的場景嗎？

他是有了前世的記憶……？

怎麼一重生，引起這麼多連鎖反應啊。

在沒來得及問清楚時。

威莉婭已經坐完跳樓機回來了。

沖到徐吱面前，興致沖沖地說好刺激，比之前他父親帶去玩的翔傘還刺激。

徐吱緒這會兒雖然不太好，但還是熱的回應著威莉婭。

不想讓自己緒，毀了威莉婭今天一天的好心。

他們三人一起去吃了頓晚飯。

然后送威莉婭回了酒店。

威莉婭表示今天的驗很棒，希下次還能找徐吱玩。

徐吱腦袋，說好。

-

坐到靳聞洲車里。

倆人心都很。

誰也沒有開口主說一個字。

好像都默認了什麼似的。

靳聞洲睨了徐吱一眼，盯著面無表的，“怎麼？心不好嗎？”

徐吱斂了斂眸，搖頭，“我只是覺得很驚訝，你居然那麼早就知道了我的事。”

呼吸輕輕的，微笑地說：“的確，我死過一次。”

到了這一步，任何瞞，好像都顯得…沒有意義。

的坦然，讓靳聞洲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差點抖。

他將車子停在馬路邊。

車窗外有許多人工養的銀杏樹葉，它們在深秋一片片落下，凋零。

徐吱苦地扯出微笑，“靳聞洲，你猜的方向都沒有錯。”

“還知不知道些別的？”

靳聞洲靠在椅背上，呼吸沉沉，“建議我一支煙嗎？”

他很煙，更不會當著徐吱面前煙。

因為他知道那味道不好聞。

但這會兒真的，燥的有點忍不住。

徐吱：“只許一次。”

靳聞洲眉眼彎彎，打開了車窗通風。

然后低頭，點了一支煙含在里。

徐吱看向他。

煙霧繚繞在他漂亮妖冶的臉龐上，那張臉，更了些。

徐吱欣賞般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后聽到他說：

“我什麼都知道。”

徐吱怔怔，“什麼，都知道？”

有些詫異，呼吸急促，“比，比如呢？”

靳聞洲：“我看見了很多，徐吱。”

徐吱：“你知道我待你嗎？”

“用鞭子了你一次又一次。”

到這一步了，相當于打明牌。

徐吱想過很多種跟靳聞洲坦白的方法。

大多數是轟轟烈烈的場景。

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在最最平凡的一天。

他們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吐出了這荒誕的所有。

靳聞洲將煙從里拿出來，車里沒有煙灰缸，他只能將漂亮的指尖耷在車窗外，撣撣煙灰。

他不語，直到手里的煙灰燃燼，才說：“我知道。”

他知道……

“其實在奪權那次，我了傷，睡過去了幾天。”

靳聞洲支起下頜，“那時候我的記憶，像走馬觀花，看見了你和我的一生。”

“只是我不確定那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印象最深的是你跳樓的場景。”

他笑了笑，有點苦，“我好像沒有那麼偉大。”

“沒能力用讓你停止自殺的想法。”

“徐吱，那時候的你，太痛苦了。”

痛苦到，不能僅靠所謂的“”，讓放下過往一切。

他沒有辦法滲進過去二十年生活里。

是徐吱，專一，對誰都百分百珍惜的徐吱。

連在路上看到一條流浪狗無家可歸都會流淚的徐吱。

徐吱知不到快樂，只能共悲傷。

這樣痛苦的，活了五年。

而那五年。

是他向上天來的。

他還記起了很多很多。

比如徐吱被送進神病院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