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千音嘻嘻兩聲，走過去摟著老爺子的臂彎，撒著，“這不是回來了嘛。”

“外公您又不是不知道，港城和京市離了有兩千多公里，來來回回多麻煩呀。”

阮老爺子哼了一聲，不滿意道，“知道遠還往那地跑。”

阮千音噤聲，不敢繼續頂。

再說下去，可沒底氣了。

在京市待了兩個多月，夠久了。

幾人進了屋，阮斯瑜也剛好走下樓。

只見手中端著杯咖啡，臉上溢著笑意，“都回來啦。”

阮千音眼眸一亮，有些驚喜，喊了句，“姐！”

陸千洵在后頭跟著喊姐。

將咖啡遞給一旁的傭人，走到阮千音的跟前，揶揄道，　“喲，小公主終于肯回來了？在京市瀟灑的嘛。”

“哪有，我可想姐姐了~”

阮千音臉上酒窩明顯，抱著阮斯瑜的腰親昵地蹭了蹭。

“行了行了，比知恩還黏人呢。”

話落，看向陸千洵，笑著問道，“小洵怎麼樣？聽大哥說你最近公司出了些問題？”

陸千洵回，“小事，已經解決了。”

“行，有什麼事就跟家里提，別自己生扛著。”

他笑笑，“我可沒見外，這次的項目出了問題，資金也周轉不過來，多虧了我姐貢獻的小金庫，要不然沒那麼快解決。”

聽到這話，阮千音驕傲地抬了抬下，“姐，你就放心吧，他不是個會吃啞虧的主。”

這些年，阮家待他們姐弟倆都是一樣的，從來沒因為千洵分給了陸文遠而就產生距離。

相反，陸千洵不但和阮家得好，他和阮玫也得好。

有時候，阮玫跟千洵說的事要比多得多。

說著說著，樓梯上多了一道人影。

只見阮玫穿一條天青的旗袍，緩緩走下來。

上有種顧盼生輝的，即便年過四十，卻依舊優雅從容。

陸千洵率先看到，揚喊了句，“媽。”

聽到這聲，阮千音回頭，對上人投來的眼神，心里沒由來的有些慌。

每次兩人見面，總不知道要怎麼去相。

直到阮玫走近，才小聲地喊道，“媽媽。”

阮玫角微微上揚，應聲點了下頭，隨即又關心道，“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累壞了吧？”

陸千洵平時在阮玫面前就松散的，兩人的相模式很自然。

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累倒是不累，就是港城和京市的天氣還是有些差別，都快十二月初了，港城竟還有些熱。”

一旁的阮斯瑜也開口說著，“港城天氣確實不比京市涼快，這幾天也確實悶得慌。”

阮玫見阮千音了后就一直沒說話，眉眼微微擰了下。

片刻后，阮玫手替拂去手腕沾上的服絨，語氣親昵地問著，“千音，晚些時候陪媽媽去看看珠寶首飾好不好？”

阮千音愣了一下，眸眨了眨，這才應下，“好。”

已經很久沒有跟媽媽單獨出去過了。

-

晚上。

阮玫帶著阮千音從阮家大院出來。

兩人上了車，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尷尬。

車子啟，阮千音看著窗外的夜景，思緒不知飄到哪去。

懷中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低頭看了眼。

是樓硯之給發來的信息。

「晚飯吃了嗎？」

這個時間點，猜樓硯之剛下班不久。

臨近年底，他這些天的工作也越來越忙。

有些時候發出去的消息，總是沒那麼快能得到回應。

阮千音拿著手機敲了幾個字。

「吃完了，現在跟媽媽在去看珠寶的路上。」

樓硯之很快回：

「就你們兩個人嗎？」

「嗯。」

抿了抿，跟他說著心里話：

「想跟媽媽說話，但不知道怎麼開口。」

阮千音剛發完這句話，阮玫忽然扭頭看。

人溫和的嗓音傳耳中，“千音，待會要是有看到喜歡的要跟媽媽說，你馬叔叔買單，我們盡管挑。”

放下手機，對上阮玫投來的目。

明明在阮家的其他長輩那，會撒、會耍小脾氣、會展現活潑的一面。

可到阮玫面前就變得拘謹又扭。

余瞥到亮起的手機，上面是樓硯之剛發進來的消息。

「明張揚的小祖宗怎麼還和自己媽媽別扭起來了呢？」

「想說什麼就說，你說的你媽媽肯定都聽。」

阮玫很是耐心地看著，等著的回應。

很快，阮千音揚起漂亮的眉眼，慢悠悠地說著，“我不會跟馬叔叔客氣的媽媽。”

聽到這個回答，阮玫有些意外，愣了幾秒后才應著，“不用跟他客氣，你馬叔叔寵你，別說是珠寶了，你提的，就算是買島他都樂意。”

這話阮千音信。

馬嘉良沒結過婚，沒有孩子，每次見到都把當親兒去看待。

其實，在他那，阮千音到的父比陸文遠多太多太多。

馬叔叔溫又細心，會調和和媽媽之間的氣氛，也經常能注意到們的緒。

兩人聊了回珠寶的話題，車子也抵達了目的地。

阮玫沒有著急下車。

而阮千音準備打開車門之際，聽到突然問:

“千音，媽媽有些話想問問你。”

“這些年，是不是心里一直在怪…媽媽？”

“怪媽媽當初離婚后扔下你一人在港城，自己去了國外？”

在阮玫心里，和兒開始生疏是在離婚后的一段時間。

那會為了自己的事業，離婚后把千音扔給阮老爺子，又瀟灑地離開港城去了國外。

雖說每年在重要的日子都會回來，但是阮玫知道們母倆在漸行漸遠。

這是所不愿看到的。

好似離開京市后，那個會抱著撒的小姑娘就已經消失了。

可明明在家里其他人的面前都很親近，唯獨和這個媽媽親近不來。

聽著這些話，阮千音擰眉，下意識地反駁，“不是的…”

咬了下，手指不自覺地。

想起樓硯之在辭山灣對自己說的話。

既然那麼想知道答案，不妨自己親口問問。

一直在心里，總歸是不舒服的。

“媽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眼眸低垂，越說越沒有底氣，“厭惡我來到這個世界，又因為我的存在影響了你的人生。”

“怎麼會？”阮玫想也沒想地就回。

只見眉眼擰，語氣低緩，摻雜無奈，“你怎麼會這麼想？媽媽怎麼會討厭你呢？”

阮千音抬頭看，眼尾漸漸發紅，“可我曾聽到過您這麼說。”

在落水高燒不退的那個夜晚。

親耳聽到親口說了那些傷人心的話。

阮玫試圖回想著過去在阮千音面前說過的話。

毫沒有一點印象。

怎麼可能在兒的面前這麼說呢？

阮玫盯著面前的人看，“千音，你告訴媽媽，什麼時候聽到的這些話？”

“你和他離婚那年，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

話問出來后，阮千音頓覺有些害怕。

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結果。

車廂再次陷沉默。

幾分鐘后，阮玫眼眸中帶著復雜緒，小心翼翼地問著，“是和陸文遠通話那次嗎？”

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一次了。

為了擺自己失敗的婚姻，那天把所有的憤怒都朝陸文遠發泄。

把結婚以來所有的委屈都吼了出來。

可沒想到——

這些話居然會落一個八歲小孩的耳中。

直至今日，還依舊耿耿于懷。

阮千音角帶笑，笑意苦，回著阮玫的話，“是。”

明明想表現得無所謂，可終究還是把自己的在意暴無疑。

“您說，我和千洵出生就是一個錯誤，是你人生中的拖油瓶。”

一字一頓地說著，話中帶著一些。

阮玫嘆了口氣，語氣認真道，“媽媽先跟你說聲抱歉，讓你聽到了那些話。”

“但是千音，媽媽從來沒有后悔過生下你們兩個。”

“相反，媽媽很慶幸自己有這麼一對兒。”

“當初跟陸文遠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被生活所迫而發泄出來的氣話，我所不滿的是陸文遠這個男人，而不是你們，也從沒有對你們產生過厭惡之心。”

那天跟陸文遠吵完，獨自在外抹淚，可最后還是笑著臉回到病房照顧著千音。

直到夜深，看到兒那張蒼白的睡臉，也萬分心疼。

可在當時那種況下，實在是熬不住了，只有離婚才能擺。

“所以千音，你是因為媽媽說過的那些話，所以一直以來才不跟媽媽親近是嗎？”阮玫問出心里的疑問。

始終不敢相信，和兒這十幾年間因為這無意間的幾句話，就有了這麼深的間隙。

難怪。

難怪一直以來不跟自己親近。

原來所有的原因在上。

阮千音輕輕點著頭，擺已經被細的手指微，緩緩說著，“是，心里面覺得您討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去相。”

阮玫無奈聲更甚，手了的頭，“這些話怎麼不早些跟媽媽說？”

抿著，沒接這話。

說出來，顯得懦弱萬分。

“千音，媽媽這些年多想你能跟我撒撒，想要什麼、心里什麼想法都能跟我聊聊，但一直沒有等到。”

“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跟外公撒，跟哥哥們耍小脾氣的時候，我在想你能不能也這樣和媽媽相，像小時候那樣，會朝我哭、朝我笑、撒我我帶你去買喜歡的小蛋糕……”

要不是馬嘉良點醒，阮玫都不知道是兒一直誤會自己。

之前想，兒頂多是因為自己丟下的緣故所以才變淡。

知道事實后，甚至后悔說出那些話。

其實離婚是早就有的想法，只是把所有能說的委屈都搬出來說，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好在還不晚。

還能有和兒好好相的機會。

阮千音揚起小臉，眼角劃落一滴淚，有些倔強地問著，“媽媽，您真的不討厭我嗎？”

看到那淚珠子，阮玫眉眼皺，出紙巾替去淚水，“哎喲，這麼漂亮的兒，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討厭呢？”

“你可是我們阮家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家里每個人都喜歡得，媽媽自然不例外。”

“不止阮家，現在連你馬叔叔都占你這一邊，今天早上才跟我念叨，一直問千音到了沒，千音到了你要帶一起去看珠寶啊、千音看了喜歡不敢開口你都得買下給送家里去啊，他這老男人還怕待會款式太老你不喜歡呢。”

聽到這，阮千音忽地笑了一下。

見笑，阮玫終于松了一口氣，也跟著笑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花你馬叔叔的錢去。”

說著，轉準備開門下車。

手掌到車扶手之際，后的阮千音嗓音微微沙啞、輕聲道，“媽媽，我也該跟你說句對不起的。”

“這些年因為我的固執，始終沒有把這個心結打開，導致了我們的關系變僵。”

“您能原諒我嗎？”

也有錯，不該一直沉默不語的。

阮玫回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媽媽沒怪過你千音。”

……

阮玫帶著去到頂樓，馬嘉良安排的人已經在那等候。

原本這些珠寶是為了他們結婚準備的。

結果進去后，阮玫先催促著阮千音去看。

每一件珠寶上面都蓋著層紅布，柜臺小姐將紅布掀開，方便們看清全貌。

一排又一排的頂奢高定，各式各樣的款基本都被拿了出來。

從小見慣了這些，阮千音只匆匆看一眼，便能看出這里每一樣珠寶的價格都不低于八位數。

馬家在港城的地位不比阮家差多，也知道馬叔叔向來出手闊綽。

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闊綽，不單單是給阮玫準備了適合的款，阮千音的也沒落下。

阮玫牽著的手往前，讓走近些挑選，“快看看，喜歡哪個就讓們拿給你試試看。”

明明是陪著阮玫來看的，結果卻了被照顧的那位。

阮千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兩步，“媽媽，這些是馬叔叔為您準備的，我怎麼能先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