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陳不語電話時，唐婉音正在和經理確認下季度研發部的研發重心。

見是陳不語打來的，便掛了。

可下一秒，電話又打過來了。

唐婉音到邊的話被鈴聲吵。

“你先等我一會兒。”

接起電話，“陳不語，你最好是見到了雷銘。”

“唐總監，你怎麼知道？快來宏利酒店。”

“他怎麼又去吃飯了？”

唐婉音怕這次還是徒勞無功，并不想去。

“我約的他，唐總監，雷銘說他快到了，你趕快。”

唐婉音瞬間來了神，“馬上。”

掛了電話，拿起外套跑了出去，留下還在旁邊等通知的經理。

唐婉音換了輛新車。

戴著耳機和陳不語打電話。

“你確定是雷銘？”

“確定，唐總監，我還沒到頭腦不清醒老眼昏花的年齡。”

“我小看你了，怎麼做到的？”

“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先專心開車，到了再說。”

陳不語掛了電話，唐婉音一時分不清是上司還是陳不語是上司。

到酒店報了房間號，侍應生領著到雅座。

抬手敲門。

屋，正和雷銘聊得熱的陳不語站起來，“我們唐總監來了。”

門只開了一個，唐婉音從里看到雷銘經典的地中海發型，一直吊著的那口氣松了。

陳不語對眉弄眼。

唐婉音走進包間，雷銘罕見站起來，主手，“哎呦，唐總監，有失遠迎，早就想和你一起吃頓飯，奈何這兩天行程繁忙，不開空。”

生意場上不管是人是鬼說的真話假話，利益就是一切。

唐婉音就著雷銘給的臺階下，熱握住他的胖手，“雷總，你太客氣了。”

合作順利地出乎唐婉音的意料，雷銘配合地像個孫子。

天上不會掉餡餅，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里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唐婉音深知這個道理。

頻頻看向一旁殷勤倒酒的陳不語，眼神很明顯。

你是不是賣了？

雷銘這次簽合同的意向特別強烈，“唐總監，如果你沒什麼異議，我們就把合同簽了吧。”

唐婉音把現的合同往包里使勁摁，“雷總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不語，你來，有點事。”

“好的。”

出了包間，唐婉音拽著陳不語走到無人的角落里。

“你老實告訴我，用的什麼方法讓雷銘答應的？”

陳不語知道想歪了，“唐總監，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出賣相，你不是說過，雷銘有個兒子，我從他兒子上手的。”

雷銘的獨子，籌碼夠大。

唐婉音扭頭就走，回去簽合同。

“沒想到，你本事夠大，這件事辦了，月底給你發獎金。”

陳不語兩眼冒，“謝謝唐總監，能遇到你這種不畫大餅專干實事的老板，簡直是我三生有幸。”

“行了，拍馬屁，這是你應得的，我一分沒多給你。”

“要不是跟著你，我哪有獎金啊？唐總監，你是我偶像。”

把上司哄高興了，做事也會順利很多。

拿著簽好的合同回公司，一路上，唐婉音都覺得很不真實。

“你和雷銘兒子是什麼關系？從他口中撈出這麼大一塊。”

不知想到了什麼，唐婉音大聲說：“陳不語，他兒子不會喜歡你吧？你敢給周董戴綠帽子？你不想活了？”

“沒有，唐總監你別胡說，我哪有本事給周董戴帽子？”

“而且，我和周董，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和周寅之協議結婚的事，唐婉音應該不知道。

唐婉音對陳不語的私人不興趣，心中只有工作。

“你說，怎麼搞定的？”

聽完陳不語半個小時的敘說，唐婉音一直沒說話。

“唐總監，怎麼了？”

“我好像明白周董的良苦用心了。”

“什麼？”

陳不語一頭霧水，話題跳得也太快了。

“當初，周董親自找到我，要把你安排給我做助理，陳不語，你一個大一學生，原本不夠格做我的助理，但周董發話，我雖然不喜，并未拒絕。”

“我問他為什麼不讓你直接跟著他，他說跟著我最合適，不僅對你，對我也有利，我當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了。”

“周董創立明語的時候，我只是個剛畢業的本科生，我投了很多簡歷，附帶了我的畢設和在校期間的研究果，周董親自簽的我，他說我很有天賦，我從小職員做起，一步一步爬到技部總監這個位置。”

“我老家是西部山區那邊，重男輕，初中畢業，家里不想讓我上學，我堅持上完高中考出大山，大學的生活費和學費是我自己掙的。”

“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我付出了全部，我沒談過，也不向往，我只想站在高，蔑視曾經妄想困住我的一切。”

“這些年，我經歷了很多不公平，周董的公司是最公平的，我認識周董有五年，旁人畏他，我不怕，因為我知道他是個優秀的領導者，這也是我這些年面對高薪沒有跳槽的主要原因。”

“可你的出現，打破了公平，我剛開始，很討厭你，但我對你也很好奇，你能拿下周董，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周董說，你跟著我，能起到1+1＞2的效果，我一直覺得技就是一切，只要技過，就能贏，這些年拼命鉆研技，覺得其他東西都是虛的，但雷銘的項目讓我明白，我太鉆牛角尖了，這應該也是周董想讓我明白的。”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什麼都沒有，背景、人脈，我能比過別人的，只有技，所以才會掩耳盜鈴。”

“唐總監，其實我跟你一樣，沒有家人，能遇見周董，是我們的幸運。”

“你······”

唐婉音言又止，沒想到周寅之喜歡的人是這樣的家庭。

“我是外婆養大的，十幾年前外婆就去世了。”

“我還以為······”

“唐總監，你是我的榜樣。”

唐婉音忽然笑了，陳不語第一次見笑，寒氣散開，平易近人。

“你未來是我的上司，能拿下周董，你才是子中的榜樣。

“我哪那麼大能耐？”陳不語汗。

“你真不懂？周董喜歡你。”

“別胡說，周董會生氣的。”

似有一顆奇異的小種子在心底發芽，遲遲不愿意讓苗頭出來。

鄭重解釋。

“唐總監，你誤會了，周董是我老師，所以才給了我歷練的機會。”

“他那麼多學生，為什麼偏偏挑中了你？”

“因為我是最窮的那個。”

陳不語很坦然。

唐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