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燈火通明。

    從家裏回來之後，南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讓人將那天晚上沒有理完的賬本都搬了過來。

    大晚上的，看得南鳶一肚子火氣。

    管事的仗著謝王妃從來不查賬本，便直接謊報，從中貪墨的銀兩足夠謝王府運作五年。

    “月苒，把人都喊過來！”

    南鳶怒氣衝衝。

    很快，屋就聚集了一群人。

    管事的婆子裏裏外外來了十幾人，將南鳶的臥房得水泄不通。

    這次們可比上次囂張了多，覺得南鳶不過就是個紙老虎，隻知道嚇唬嚇唬們，並沒有什麽真本事。

    前段時間不是還說查庫房嗎？

    結果呢？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人影。

    說是病了，依們看，就是怕苦怕累，畢竟管家管賬本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二十多年前的謝王妃，一開始管家的時候也鬧過這麽一出，但最後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據說謝王妃還是現在世子妃的姨母，一家人，想必也都一路貨，被們蒙騙一番，便將管家之權都放手給們了。

    “哎呦，世子妃，您這大半夜的奴婢們來是有什麽要的事嗎？”管事的趙婆子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奴婢倒不是怕苦，就是怕世子妃您熬壞了子，我們這些人都是些賤骨頭，您可是金貴人！”

    南鳶聞聲瞧去，那趙婆子一雙三角吊梢眼放在黝黑的臉盤上，盡顯刻薄，服雖是下人穿的麻，但卻遮不住那遛的肚皮，一瞧便知道平日裏沒撈油水。

    南鳶冷笑。

    這人倒是聰明，一句話把自己放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麵上，說不恤下人，激起所有人對的不滿。

    可主人家養奴仆，還要顧及們的嗎？

    若真是那樣，到底是們是主子，還是自己是主子？

    “趙媽媽，倒真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齒啊，三兩句話就挑撥了人心，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南鳶一邊翻著賬本，一邊淡淡的說道。

    麵上還掛著笑意，教人看不出分毫惱怒的模樣，可眾人就是能覺到那冰冷徹骨的寒意。

    趙媽媽心裏咯噔一聲，暗道這是個不好對付的。

    南鳶笑了笑，放下了賬本，盯著趙婆子。

    趙婆子被南鳶的眼神盯得發，這妮子年紀不大，怎的這雙眼睛像是能看人心似的。

    但也當值了十幾年，怎麽能被一個小姑娘幾句話就給拿了，那以後可怎麽混？

    “世子妃，這廚房裏麵的事又多又雜，都是些醃臢事，沒人願意管，奴婢隻能是一個人理，難免有顧不過來的地方。”

    “況且，奴婢都當職十幾年了，一直都是在為王府辦事，是半點都不敢馬虎，王妃管賬的時候，這賬本一直是放在奴婢的手裏的，這麽多年了，什麽事也沒有，主子們的飲食，奴婢也一直上著心。”

    “世子妃您現在剛管家，或許還不悉王府的賬本，萬一王妃問起來，我們也沒法代，不如......您就將賬本還給奴婢，也省得您麻煩。”

    南鳶聽著趙婆子的話，冷笑了一聲。

    真當自己年紀小，聽不懂這話裏話外的意思？

    先是賣慘，仗著是府裏的老人，就扯什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後又是拿謝王妃來自己，說什麽謝王妃管賬的時候什麽事也沒有，明擺著說自己不懂還多事，平白給們添麻煩；最後更是連臉都不要了，直接想從手裏將賬本拿回去！

    拿回去之後，自己怕是再也見不到這賬本了，來個毀滅跡，自己連查都不能查！

    好算盤啊！

    隻不過當是個傻的嗎？

    南鳶抬眼瞧著趙婆子，手指時不時的在桌麵上敲打著，清脆的響聲，在空的屋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被嚇得了脖子。

    南鳶的視線落在那堆賬本上麵，開口道：“趙媽媽說得對，我年紀還小，有很多事都不懂，確實是需要一個人來幫我。”

    月苒適時地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穿布丁，頭發半白的婆子。

    “姑娘，人來了。”月苒立在南鳶旁說道。

    趙婆子一瞧旁邊的人，頓時慌了神。

    南鳶淡淡的看著趙婆子的反應，道：“李媽媽也在王府伺候二十幾年了，想必更是悉，趙媽媽覺得廚房差事苦，那便接一下吧。”

    南鳶自然不是什麽準備都沒有就來問責的，醒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理們，而是將謝王府上上下下的奴仆庭役的底細都了個清楚。

    誰和誰不對付，誰和誰一個鼻孔出氣，誰和誰是老鄉，誰和誰互相幫襯，南鳶全部記錄在冊。

    而和趙婆子不對付的就是李媽媽了，李媽媽一貫公正，看不慣趙婆子拿主家東西的這種小人行徑，不屑和為伍。

    李媽媽擋了趙婆子的財路，趙婆子自然視為眼中釘，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可李媽媽做事沒有毫錯，拿不到把柄。

    前些年，李媽媽家的小孫子生了病，家裏又沒有人照顧，李媽媽隻能是將人帶來了謝王府。

    趙婆子這次可拿到了把柄，引李媽媽的小孫子拿廚房的東西，咬死了李媽媽手腳不幹淨，是鬧到管家那裏，將李媽媽趕出了府。

    若隻是這般，倒也造不深仇大恨，隻是趙婆子做得更絕。

    將李媽媽趕出府後，更是攪黃了李媽媽找的每一份差事，是讓李媽媽沒錢買藥，把小孫子燒了傻子。

    “世子妃，不行啊，……手腳不幹淨，您不能用啊！”

    “前些年被我撞見拿東西，是被管家趕出了府，這種人，千萬不能用啊！”

    趙婆子慌了神，連忙阻攔，一張臉都漲了豬肝。

    怎麽敢再和李媽媽共事呢，害了人家的小孫子，後半輩子絕對是不死不休的狀態？

    若是讓李媽媽回來了，哪兒還有的好果子吃，掉一層皮都是輕的。

    “世子妃隻管放心將手中事給奴婢，若是發現奴婢不忠心，或是手腳不幹淨，隻管將奴婢的這雙手給拿去！”李媽媽斜眼睨著趙婆子，眼神裏麵盡是厭惡！

    南鳶點了點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然是相信李媽媽的。”

    南鳶將月苒謄抄出來的賬本到了李媽媽手上：“好好對一對賬。”

    “趙媽媽，不是說差事繁重嗎？還不趕去接一下！”南鳶又將視線放到了趙婆子上。

    趙婆子嚇出了一冷汗，猶猶豫豫地不敢應聲。

    李媽媽作倒是幹脆，直接拽著趙婆子的領就將其揪了出去：“磨磨蹭蹭的，要主人家等你不？”

    堂上剩下的婆子皆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了下一個趙婆子。

    做了這麽多年事，哪兒能沒個死對頭？

    若是讓死對頭來和自己事，怕是皮都得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