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慕說著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褚知栩的背影。
若是說前麵還隻是試探,那後麵提到顧景珩,便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褚知栩的眸微閃,他倒是沒有想到,在京城竟然也有人能認出他來。
北疆啊,多遙遠的記憶,也是為數不多他不願讓顧景珩知道的事。
他轉過頭,角依舊是那抹悉的弧度,他看向南嘉慕,道:“南副將想必是認錯了人,在下久居京城,從未去過什麽北疆,更不認識什麽像花蝴蝶一樣的公子。”
“認不認識不重要,承不承認也不重要,我隻是想跟褚公子個朋友。”南嘉慕將南鳶隨手扔給他的弓箭擺放好,站起來,看向褚知栩,眼神很是真誠。
“我們不就是朋友嗎?”褚知栩也同樣模糊不清地回應南嘉慕。
“既然是朋友,那我便厚著臉皮請褚公子幫個忙了。”
褚知栩皺了皺眉,這人臉皮可真是厚,不過他麵上依舊帶著笑容,等著南嘉慕繼續說。
南嘉慕也不廢話,直接說道:“我離家五年,隻我妹妹一個人侍奉父母,難免養了縱的子。”
“陪在太子殿下邊之時,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若有一日,小鳶兒被太子殿下厭煩了,還請褚公子幫忙言兩句,留一條命,送回來,我保證不會讓再出現在太子殿下麵前礙眼。”
“至於褚公子不記得的事,我自然也不會記得。”
褚知栩的目變得越來越深沉。
他原以為南嘉慕會憑著這個把柄來求個錦繡前程,畢竟他可是知道自己能在顧景珩麵前說得上話,提攜他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南嘉慕竟然是為南鳶求的。
思慮不過片刻,他便恢複了往常的神態,說道:“南副將多慮了,令妹有頭腦有手段,從來隻有厭棄阿珩的份,沒有阿珩厭煩的道理。”
“若是真有南副將所言的那一日,在下定當竭盡全力護住南鳶姑娘。”
***
主帳。
南鳶還沒有走進帳篷,便聽到了裏麵傳來的摔打聲,以及顧景珩布滿怒意的聲音。
“滾出去!”
“都給孤滾出去!”
南鳶皺了皺眉,從來沒有見到過顧景珩如此緒外的時候。
他不是這樣的,他一向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就算再憤怒,也都是掩飾得很好,可是現在......能夠想象得到,顧景珩現在心裏一定很難。
南鳶抬起手,正準備推開帳篷的門簾,門卻湧出來了一堆連滾帶爬的大夫。
“太子殿下息怒!”
“太子殿下息怒啊!”
大夫一邊跑一邊喊,看樣子是嚇得不輕。
南鳶心裏一,也有些不敢進去了,發瘋的顧景珩一向很難伺候的。
但是又想到顧景珩是為了救才變現在這個樣子的,更何況還答應了顧景珩照顧他後半輩子,怎麽能臨陣逃呢?
“呼——”
南鳶吐出了一口濁氣,抬腳朝著帳篷走了過去,一把掀開了厚重的簾帳,映眼底的是顧景珩正坐在床榻之上,臉蒼白的可怕,額頭上冒著細的冷汗,他是在極力抑著自己的痛苦。
“太……”
南鳶剛張開,迎頭便是一本厚重的書本朝著砸過來。
“咚——”
南鳶連忙朝著旁邊一躲,這才幸免於難。
顧景珩的在微微抖著,額前的青筋暴跳。
"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快滾!"
“連你們也想來看孤的笑話嗎?”
“全都給孤滾出去!”
南鳶被嚇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發狂的顧景珩果然很難伺候,還是不來黴頭了。
南鳶可不覺得在顧景珩這裏會有什麽特殊的意義,他生氣了照樣會掐死的。
還是等顧景珩消了氣的時候再過來了,現在就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
這般想著,南鳶便要退出去。
“南鳶?”
顧景珩似乎剛發現自己吼的人是南鳶,他微微瞇起雙眸,眼神中的鬱之褪盡,恢複了一貫的溫和與淡雅,他手掀開被褥,作勢要朝著南鳶走過去。
“嘶——”
隻是他在手的時候,被刀刃貫穿的手掌傳來一陣刺痛,疼得他倒一口涼氣,臉也隨即煞白。
“你別!”
南鳶看到顧景珩的作,連忙跑上前去:“你手腳都有傷,現在要好好養傷,不要。”
“你是不是要離開孤了?”顧景珩突然開口問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南鳶。
他的語調雖然還是那樣平淡無波,可是南鳶卻敏地捕捉到了顧景珩語氣裏麵的傷。
“沒有,我不是要離開你。”南鳶連忙安道。
“可你剛剛明明是要離開的。”
“你在崖底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在哄孤,隻要上來了,那些便都不作數了,你還是要嫁給謝塵的?”顧景珩的語氣依舊淡漠,可是南鳶卻能夠從中聽出他的失落與委屈。
南鳶握住顧景珩的手,眸認真道:“不會離開你,不嫁謝塵。我陪著你,陪到你傷都好了,要是到時候你還想我陪著你,我就繼續陪著你。”
顧景珩的眼神亮了亮,不過轉瞬便又暗淡了下去,他看著自己那被繃帶層層包裹著的手掌和膝蓋,苦笑道:“說的好聽,時間長了,你定然是會厭煩孤的。”
“孤手上,上的這些疤痕好醜,孤自己都不想看。”
“你向來最喜歡孤的這副皮囊,若是你看到了孤上的疤痕,看到了孤以後隻能跟個殘廢一樣躺在床上彈不得的時候,你就會嫌棄孤的。”
南鳶聽著顧景珩的話,順勢看向了他的手掌和膝蓋。
知道顧景珩現在因為這些傷開始產生自卑的心理了,不能讓他繼續這樣下去,這樣對他傷勢的恢複不好。
於是,南鳶垂首,在顧景珩的手掌上落下一吻,虔誠不帶任何雜質的吻,說道:“不會嫌棄。”
用自己的行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會嫌棄,永遠也不會。
“你若是不喜歡這些疤痕,我就去給製作一些祛疤的藥膏,我們把它祛了就是了。”
“你不是殘廢,我也不會讓你一直躺在床上,你想去哪裏,我就帶你去哪裏,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手,你的。”
知道顧景珩現在心裏不好,落差很大,但這些都會過去的,都有辦法解決。
顧景珩低頭看著南鳶的作,主吻在了自己的手掌上,不覺得呼吸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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