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明氣爽,萬里無云,太高高掛在天空中央,洋洋灑灑的傾瀉著。
墓地在里,似乎讓蕭瑟溫暖了些。
葉云冉把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又從包里拿出一小瓶父親生前最喝的酒,酒瓶與石頭撞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起,后退一步。
“爸。”輕輕開口,“我來看您了,還有龐瑞城。”
龐瑞城雙手放在前,恭恭敬敬的低著頭。
“我知道您應該不會希他來,這次是我自作主張了,對不起。要是煩的話,您就忍一次吧,以后都不會了。”
“上次來看您還是春天呢,這一轉眼都過了大半年了。這一年,我過得不太順暢…哈!”葉云冉微微仰頭,突然笑起來,“人家都是報喜不報憂,我好像每次來都是跟您訴苦。可是,就算我不說,您在天上也能看到我對不對?”
“我遇到了很多事,很多困難,但也都解決了,還是好的,您別擔心。每次生意上有難題的時候,我都能想起您。我想,您以前做生意,一定也會有好多好多煩心的事吧,我卻一直給您添麻煩,真是太不懂事了。”
抿了下,冷風刺骨,變得干的。
“對了,爸,您看到我辦的那個室逃了麼?還是功的是不是?多虧您的朋友,一定是您在上天保佑我呢吧!”
短暫的沉默,葉云冉吞咽著口水,看著墓碑上爸爸的樣子再次鼻酸。
無論過了多久,無論在外面過著怎樣的生活,但看到爸爸,總是會瞬間變回不諳世事又脆弱著需要爸爸保護的小孩子。的防備一件件掉落,的心一點點顯出來。
“還有笑笑!”葉云冉用力吸了下鼻子,高聲,“現在上兒園中班了,每天話都很多,但特別可,老師和同學都特別喜歡。您要是…”的聲音哽咽,“您要是能看到就好了…等再大一點,我就帶過來看您。”
葉云冉又按了下鼻子,把那份酸楚按回去,看了眼邊的龐瑞城,繼續說,“今天我帶龐瑞城來,是想征求您意見的。”
龐瑞城的結,在圍巾下悄無聲息的滾。
“我跟他…”葉云冉權衡著用詞,“都有意復合。他對我很好,又是笑笑的父親,所以…不過,我還是會尊重您的意見。如果您不同意,那…那我和他就絕對不會在一起。我跟他說了,如果今天下雪,就算您同意;如果今天沒下雪,我們就再無可能。”
龐瑞城的心,在里暗的下沉。
“你要不要說什麼?”看向墓碑,對一旁一直沉默著的龐瑞城說。
“嗯。”他輕輕點頭,“伯父,我來看您了。在祈求您允許我跟您兒在一起之前,我想更應該先祈求您的原諒。我…”龐瑞城退后一步,突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不起遠遠不能表達我的歉意。但我一定要告訴您的是,這個結果,真的是我沒想到的。”
“我知道我無論如何也挽回不了。當時我年氣盛,被利益熏心,做事不擇手段,一心只想讓公司在市場上穩固,所以才…我欺騙了您和的,對此我后悔了千次萬次。”
“所以,如果可以,請您允許我用余生來彌補。對冉冉,對笑笑,我都會付出百分百的責任與耐心,時刻守候在們邊,保護們安穩。”
龐瑞城也有些哽咽了,葉云冉看到,他的眼睛在變紅。
“伯父,請您允許我。”他說。
墓碑上的照片一如既往的微笑著一語不發,沉默的看著他們。
空曠,只有風的呼嘯聲。兩個人在墓碑前,又站了好久好久。
直到葉云冉的鼻尖被凍得通紅,直到被冷風擊似的,有些站不住了,太還耀武揚威似的,高傲的俯視著他們。
“我們走吧。”龐瑞城開口。
葉云冉抿著,眼底涌出一熱流,聚集在眼角——舍不得。
現在走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真的再也不能在一起了,的余生里,會失去最的人,也會失去最的人。
覺得,連心也會殘缺。
“會生病的,我們走吧。”龐瑞城又說。
他輕輕的,拉住的袖,如兩個迷路了很久而疲憊的人一般,走出墓地,回到車里。
“沒下雪。”龐瑞城平靜的說,“所以,我們真的徹底結束了麼?”
“嗯…”一滴眼淚順著的眼角低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至,我們以后還會見面。”他自言自語似的安自己,“快到中午了,要一起吃個飯麼?”
葉云冉抬手,掉那一滴淚,搖頭,“不了,你送我去公司吧,我下午還有工作。”
“好。”龐瑞城說。
周毅從來沒見過葉云冉如此拼命的樣子,就像上滿了發條的玩一樣,永無止盡的工作。他沒見吃午飯,沒見喝一口水,甚至這一下午,都沒從椅子上站起來過。
金書和陳毅一樣,對自家總裁擔心不已。明明昨天還對工作心不在焉,現在這麼突然又變工作狂了。
“把財務報表給我!”
“年末總結給我!”
“明年的可行項目給我!”
他不眠不休的,一直撲在工作上。
天漸漸黑了,到了下班時間。這天是平安夜,各部門領導都沒有讓員工加班,公司里的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
整個大樓漆黑一片,只有總裁辦公室的等還亮著,葉云冉的辦公室也如此。
“葉總。”周毅忍不住開口,“這是我剛給您買的晚飯,了的話您…”
“我不。”葉云冉打斷他,“你先回家吧,我…”
抬頭的瞬間,一眼看到他頭上那斑斑點點似的白。
雪花?
騰得一聲,葉云冉從椅子上站起來,猛地撲到窗戶上向外看。
“外面是下雪了麼?”
“什麼?”
“我問你,外面是下雪了麼?!”葉云冉幾乎在吼。
“嗯,有點雪,不大…葉總?您去哪兒?”轉眼,葉云冉已經跑出去了,連外套都沒拿。
下了電梯,一路狂奔著跑出大廳,跑出大樓。然后,又猛得停住。
龐瑞城氣呼呼的出現在面前,深的西服上盡是雪花,烏黑的頭發上、濃濃的睫上,甚至臉上,都沾著雪花。
兩人隔了五米不到的距離,彼此凝視。
深邃逐漸被緒取代,兩人眼神里的如火山一樣發,深到只剩下彼此。
不知是誰邁開的第一步,他們全力向對方奔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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