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的時候大夫來看了,說你沒事,褪熱了就好,我還特意去廚房給你煎藥呢,一不小心,還燙著了手。”
衛玠笑了下,有些蒼白,“傷在哪?我看看。”
“喏。”竇綠瓊煞有介事地把一截小指到他面前,衛玠瞇著眼睛看了看,好半天才找到疑似的位置,
一個小紅點點。
“真是傷得好重。”他幽幽道。
竇綠瓊把手回去吐了吐舌,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說:“有一封信寄來了遂州,崔護衛拆開看了,說是皇帝陛下會再遣人來這查案,不要你管了,嗯......還說什麽,恤你辛勞,重傷在。”
“所以,你就安心歇著吧。等冬天一過,雪散盡了,我們就回京城。”
衛玠一愣,罔知緣故,稍一思索,頭腦將要炸裂,他只好問:“是誰?”
怕竇綠瓊不明白,他補充道:“那個接替我的員。”
“噢,說起來,他與我是老鄉,同為揚州人呢。”
“就是遂州現在的同知大人,裴繹。”
裴繹?
衛玠皺眉。
他倒是記得,自己第一次去知府衙門時,原本應該來同他代遂州卷宗的裴同知,突然稱病不至,反倒派了個馮知事,後來楊知府還專門來為這事賠過不是。
一個地方上的小小同知,能被皇帝看在眼裏,必然有人引薦。
只是衛玠現在頭疼得已經無暇再心這些事了,既然聖上已經下旨,就隨他們去吧。他反倒樂得清閑自在。
他看向妻子,心忽地一,“這幾日,你都陪在我邊?”
原本被了一番,想與安靜說會話,沒想到,竇綠瓊聽完,心虛地搖了搖頭,眼睛四飄。
“不、不是啊,你有大夫和下人們照顧,我就出府去了。”
衛玠瞪大眼睛,心一梗。
這是什麽意思?自己重傷在,接連昏迷七日,中間據所說還生了壯熱,竟然跑出府玩耍?
見衛玠誤會了,竇綠瓊急忙擺手解釋,“我、我不是玩,我去衙門找同知大人呢,若銀不是還在咱們府中嗎?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拐的牙行裏,那個李嫂子特別壞,時常用子、鞭子打那些丫頭,我帶去寫口供,想找同知大人幫忙,救救那些丫頭,這些崔護衛也知道的!”
衛玠剛要直起的子又落了回去,松了口氣。
還好,心裏還有他就好。
“不過,你原先怎麽沒想到找我幫忙?”他掌握的消息、手裏的權力,可不是一個小小同知能比得過的。
為了這種事,還要低聲下去地去求人幫忙,衛玠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痛快。
“夫君,這還多虧了你。”竇綠瓊忽然湊近了說,神神地說,“我原本覺得,你那麽忙,我不該麻煩你的,所以心裏苦惱了好久。”
“可是那天在三樓,我用凳子砸傷了那個刺客,把他一下就砸暈了過去!”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為俠,并不需要多麽健壯的,智慧的頭腦,首先要有的,是一片熱心腸。如果我看到了那些八九歲的丫頭們于水深火熱之中,卻因為自己沒有職,沒有權力,就視而不見的話,我真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說瓊瓊想做俠了。”
說這話時,眸裏明亮似火,形象都仿佛高大了幾分。
潔白的亮落在的臉上,衛玠又欣又慨,還有幾分心酸。
他開始覺得,歲數擺在這,他的見識、經歷、認知就已經定型了。可竇綠瓊不是,還是日出一樣的年華,不斷向上生長著,見識一日比一日深,慢慢形自己的會與見解。
眸裏閃過幾許落寞,被竇綠瓊及時捕捉到了。
“夫君......你不高興嗎?”不知所措。
“不。”衛玠吐出一口氣,忽然有些幽怨,“我在想,你變得如此厲害,我都害怕配不上你了。”
話裏帶有幾分玩笑意外,竇綠瓊卻當了真,哈地一聲驚訝瞪圓了眼,愁面轉為笑面,了自己的臉,“夫君,我真有這麽厲害嗎?”
“比你還厲害嗎?你在我面前也自慚形穢了?”
衛玠別過臉,“算了,我只是隨口一說。”竇綠瓊不理他,繼續天真地幻想,“啊呀,爹爹要是知道了,定要哭著為我在全揚州辦一桌酒席慶賀的。”
“嘿嘿,不過這也是裴大人的功勞,若沒有他,事還辦不呢......”
衛玠皺眉,“你和他很?”
出乎意料地,竇綠瓊點了點頭。
湊近了衛玠,像說悄悄話那般,與他著耳朵,“夫君,其實在我四歲時的上元節那天,我險些被拐走呢,但是,後來有一個大哥哥救了我。”
的呼吸噴灑在耳邊,麻麻的,衛玠原本不自在地挪了挪,卻在聽清說的話後,倏然打起了神,扭頭看向含笑的眼睛,心裏突突跳了跳,怦然而。
他輕咳一聲,目期待,“哦?”
竇綠瓊嘿然一笑,目突然散開,像在回憶著什麽,下一刻,只聽說——
“那個人,就是我跟你說的同知裴大人,裴繹。”
衛玠僵住,不敢置信地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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