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竇綠瓊只覺得自己渾一灘泥水, 張著小口微微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夫君問了什麽問題，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因為夫君長得呀。”

衛玠愣了愣。

他不甘心地擡起的腦袋，問：“只是這樣？”

“嗯嗯。”竇綠瓊不作他想, 口裏抹, 開始誇他：“雖然揚州好男兒遍地，俊俏哥哥從城東排到城西, 但來京城見了夫君之後, 瓊瓊才知道,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潘安之外更有潘安。”

“夫君就是瓊瓊見過最的男子！”

說完，滿眼期待地看著衛玠，似乎在說，你喜不喜歡我這個答案？

衛玠沉默。

他原以為, 自己是憑魅力征服了妻子, 對他死心塌地。比如從前在閨閣中時，就已經聽聞自己上陣殺敵的威風英勇, 又或是暮春時節自己在畫舫上救下時，芳心暗許。

沒想到, 竟然只是因為皮相，他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衛玠到有些酸，又有些惱怒。

呵，果然是沒頭腦的小姑娘，無城府, 看人只看皮相。

虧得嫁的是他，否則遇著個幫閑浮浪, 空有皮囊的紈绔子弟，整日價不學無流連歌舞，看上哪哭去。

見衛玠不說話，竇綠瓊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還以為他被誇得不好意思了，便反問道：“那夫君喜歡瓊瓊哪裏呢？”

問得認真，衛玠卻答得隨意，他勾了勾：“喜歡你笨，好哄好騙。”

竇綠瓊漲紅了臉，大喝一聲：“我哪裏笨！”

氣不過，又揮雙拳去砸他，用了十十的力道，衛玠吃不消。

“我聰聰明明的一顆腦袋，都要你給說笨了我。”

竇綠瓊委屈，掙開衛玠的懷抱，忍著整理好後雙手雙腳爬到車廂一邊生悶氣。

誇他，他怎麽反倒來罵？日價這鳥氣，不幹了。

見妻子一副要哭的樣子，衛玠自知失言，將重新拖回來抱著哄，腆著老臉，“好好好，是我說錯了，你不笨，天底下再找不到比你更聰明的了。”

見不說話，他頓了頓，接著道：“我還喜歡你可，又漂亮，好不好？”

衛玠其實也拿不穩想聽什麽，便揀了些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聽的說，不過，話出口時卻覺得分外符合。

竇綠瓊果然破涕為笑，嬈嬈地晃他，纏道：“還有呢還有呢，夫君還喜歡瓊瓊什麽？”

“我還要聽嘛。”

衛玠無奈失笑，突然想到什麽，有些邪氣地挑眉，勾勾手指：“你過來我告訴你。”

竇綠瓊聽話地耳過去，聽著聽著，表從疑逐漸變紅，到最後氣到罵人：

“呸呸呸，夫君下流坯，瞎說什麽帶壞我！”

“我下流？原來看我沐浴的不是你，躲在樹下看畫的也不是你，而是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迷迷的豆子了。”

被他這樣一說，竇綠瓊再厚臉皮也知道了，嗚咽一聲承認了罪行，“不許你人家豆子，怪怪的，聽上去又不厲害。”

“我要做，就做天庭大名鼎鼎的赤豆大仙，霸氣威風，嘿嘿哈哈。”

蠢姑娘，衛玠心底笑罵一聲。

“不是綠豆麽，怎麽又做赤豆大仙了。”他妻子紅滴滴的臉頰，飽滿而圓潤，心想，就算做赤豆，也是口上佳的赤豆。

“此赤非彼赤也。”竇綠瓊一臉高深莫測，“赤腳大仙因跣足不穿鞋而得名，赤豆自然也就是不穿外殼的豆子了。”

衛玠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哦？你想不穿服給誰看？”

竇綠瓊吐了吐舌，細著嗓子說：“不給誰看，就給夫君一個人看。”

“這還差不多。”衛玠了腰間，“做了我的人，就只能給我看，給我，知道嗎？”

“那夫君也只給我一個人看，只給我一個人嗎？”竇綠瓊沒馬上答應。

“自然。”

“那瓊瓊也只給夫君一個人看、，別人都不許。”竇綠瓊紅似面，笑容甜爽，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姐姐們，們得給我沐浴呢。”

衛玠自然不會吃這飛醋，點頭應允。

—

日漸退，銀漢耿耿，一行人停車下馬歇息，只見三百步之，一座酒肆落在眼前，左右翠柳黃槐夾，外掛朱紅酒旗。

丹湖率先進去，要了幾間上等客房，指揮著婢們將行李包裹一一收拾停當後，請公子娘子進。

一倒趴在床上，竇綠抱被子說不想。也怪道這般，雖然坐在馬車上不必走，腳底不曾起水皰，但悶在不氣的車廂裏，一路顛簸，胃裏也翻湧，氣便不佳。

“去洗洗。”衛玠過來扯胳膊，本意是想松泛松泛，但竇綠瓊會錯了意。

“夫君，你今日也要弄我嗎？”

“不是。”衛玠臉一黑，真當自己是不分場合求歡的胚子了？

“不是便好，便好。”竇綠瓊慶幸地點頭，趕忙收了服賊也似的飛溜出去，生怕夫君下一刻就變化了主意。

等到衛玠自己也出門就著冷水洗漱完畢後，回房推門一看，香香的小姑娘已經抱著衾被躺在床上了。

剛沐完浴的，發和眼睫都洇著暖暖水氣，骨淨容恬，團雪白。臉上帶著笑意，拍拍旁的床褥，瓣香噴：“夫君，快上來。”

衛玠走將過去，掀開被子側躺下，頗覺窩心道：“在等我？”

“嗯吶。”竇綠瓊說，“原本我是要睡的，但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問過夫君之後才會睡得安穩。”

“什麽事？”

竇綠瓊眨了眨眼睛，“白日裏，夫君說以後只給我一個人看、，是不是以後都不會納妾的意思呢？”

原來是為的這事。

衛玠不曾猶豫：“不會。”

莫說他如今喜竇綠瓊喜得，分不出別的心神去想旁人。便是娶了個不的作個擺設，他也斷沒有納妾的心思。

“那瓊瓊便放心了。”竇綠瓊說，“夫君可千萬別騙瓊瓊，若真有那麽一日，瓊瓊會傷心得哭的。”

“不是氣得來打我？”思及近日不打人的壞習慣，衛玠打趣。

“這不一樣。”

搖頭，“今日打夫君，是因為夫君壞，平白無故說我笨，我是有理的。”

“可夫君若想納妾，我不許，旁人會說我善妒，不是好娘子，我反倒沒理的了。除了哭，不知道做什麽。”

衛玠呼吸一滯，不知想這麽多，低聲說：“你是個小淚罐子，我不會讓你為這種事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