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媽。”關夫人嗔了一眼，“這是給干閨的，以后你跟以棠一樣，把紹霆喊哥。”

南箏：“……”

大概是看到過度無語，遂又改口，“要是不習慣先喊阿姨。”

關夫人自認為退了一大截，拍著丫頭的手背，“可不許跟我生分。”

南箏得空的另一只手挲著茶壁，聽到這話，手指微，順了長輩的意喊了聲：“阿姨。”

“這就對了嘛！”關夫人笑開，總算讓丫頭松口了。

這年頭，哄媳婦還是得靠婆婆。

接著，聊起琥珀，話里話外都著稀罕，期間，心照不宣沒問那孩子的世，只是對孩子的年齡略有詫異，想著也就問出來，“箏箏啊，琥珀發育是不是太好了？才1歲就這麼老練？要知道紹霆1歲那會兒才剛剛會走路。”

南箏抿茶的作一頓，既然謊話已經開了弓，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這麼回答，“可能關紹霆在發育方面比常人遲鈍。”

關夫人：“……”

瞎說。

要知道紹霆小時候個個都夸長得快。

總覺得丫頭有意瞞，這都不提，怎麼看怎麼覺得孩子不像箏箏，當然了，也不像兒子。

眼下不好深問，便止住。

說起另一件事。

“箏箏啊……”

南箏覺到手背多了道溫熱，轉眸，淺淺一笑，“阿姨，您說，我聽著。”

清聲在耳邊徐徐響起，“你走的這兩年紹霆沒一天好過，我知道，垮你們的不是老爺子臨終那一腳，但息息相關，到現在，紹霆還對他父親有怨言，他臉上沒表現出來，我心里都清楚。”

“前些日子他回了趟家，同我跟你叔叔說，下半輩子要守著你和琥珀，當時我又急又氣…后來想想也無所謂了，日子是他的，他怎麼舒服怎麼來。”

說到這里關夫人起眼皮，把目定向這張小臉上，想對著說話，只是丫頭這會兒怔怔看著窗外，輕了下的手指頭，丫頭轉眸，臉上表很淡，淡到無法看。

“是不是嫌我煩了”

“怎麼會。”南箏緩慢地搖了搖頭，“阿姨，我沒嫌您煩。”

那行。

關夫人把話往下說,同時也是想告訴兒媳自己對這件事態度，“我不會摻和，更不可能在你不愿意的況下撮合，只有一個要求。”

南箏眼睫輕眨，“什麼？”

“想你不忙的時候讓我見見琥珀，行嗎？”

后面這兩字，讓南箏腔起了一波又一波酸，還帶著無言的。

咽了咽嚨，“您一個電話就好。”

關夫人又笑了，顯然比剛剛輕松了不，“就這麼說定了，以后琥珀就是我的干孫！”

……

那天之后，南箏跟關阿姨互頻繁，幾乎隔天都會來個視頻，有時候要趕稿，便把手機丟給琥珀，小東西口齒一如既往的不清，卻擋不住話癆本。

關阿姨也是好耐心，陪著扯東扯西，偶爾在書房還能聽到他父親的聲音，配合著琥珀的節奏，咬字很慢，且親切。

至于關紹霆，臉皮就沒有薄過，能做的，好像只有無視。

隨便吧，就當免費請了個做飯的。

這麼想著，心里好像暢快了些。

十二月，冬，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到了月底，氣溫直零下，對琥珀來說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冷空氣，很不幸，冒了，還伴著發燒。

南箏一開始沒發現，以為兒只是單純鬧瞌睡，等抱起無意識親了親這才察覺異常，燙得眼皮重重一跳，家里沒有備用藥，況且，也不敢私用。

一下子，慌了神，抱著孩子就往外沖。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況，難免著急，等想起來，車鑰匙手機都沒拿。

運氣好的是，在停車場到了關紹霆，見如此慌神焦急，男人秒猜出與孩子有關，“琥珀怎麼了？”

這時候顧不上與他劃清界限，急急道：“發燒了！”

聽言，關紹霆抱走孩子，闊步往車旁走去，“司機在車上。”

司機正準備拿出手機看看兒子有沒有認真寫作業，余不經意一瞟，就見老板抱著一孩子匆匆往這邊走來。

他忙收起手機，摁開車門鎖。

南箏一路小跑，搶先一步坐到后排，從他手中接走琥珀，小東西還在哭哼，難得在懷里拱來拱去。

輕哄著，沒什麼用，鬧哭聲反而越來越大，用掌心了腦袋，好像更燙了，急得跟著一起掉眼淚。

關紹霆剛跟醫院聯系完，見狀，將人攬到懷里，是本能，也是無意識的作。

他低聲安，“別急，馬上到醫院了。”

南箏心系孩子，全然不知自己與他距離如此之近，習慣拽著他襯下擺，把臉埋進口，不時出幾聲細碎哽咽，“怪我…是我沒照…照顧好琥珀…”

溫的語調，勾著無限委屈，讓他心口一，這般模樣，關紹霆已經好久沒看到了。

用指抹去的潤，作又輕又，“琥珀不怪你，是天氣太冷了。”

車子在路上疾馳，窗外影更迭，虛攏的影織下，人這張臉瞧著越發讓人心。

這一次，真的是不自，俯在額頭落下一吻，一即離。

南箏整個人沉浸在自責中，毫不察，就這樣，姿勢一路維持醫院。

因為提前打招呼，免去了所有的流程，到了病房，中間沒有片刻等待，幾乎同一時間，醫生出現在病房。

初步判斷是流病毒染，還需要檢。

之后的一切有條不紊。

吃完藥半小時，小家伙的癥狀開始好轉，不再哭鬧。

南箏吊在前的一口氣算是落下一點，理智也逐漸恢復，收起先前的失態，禮貌同那人道了聲謝，又客氣問：“醫藥費多？”

下意識了口袋，卻撲了個空，額…想起了，手機落家里了。

“回頭轉給你。”

關紹霆沒接話，明擺的卸磨殺驢，“我去買點吃的。”

“不用。”南箏不麻煩他，“一會讓我姐送過來就行。”

那人說：“南伊現在有孩子，你讓出醫院，合適？”

說得太對，堵得無話反駁，僵地回了句，“我著，行了吧？”

“不行，我舍不得。”

撂下話的后一秒，男人轉過朝外走去。

“……”

算了，他沒有耳朵不是一兩天。

關紹霆在附近買了些水果，晚飯讓苑居經理送過來，都是平常吃的那些菜，還單獨讓廚師做碗粥，是給小不點的。

只是沒料到琥珀對海鮮過敏，原本就病態的小紅臉嫣更盛，特別是凸起的小疙瘩，看起來很是目，南箏當即起了很大波，慶幸的是攝不多，更慶幸在醫院，很快控制下來。

主治醫生略有詫異，“你們不知道孩子對什麼過敏？”

語氣沒有指責，只是正常的詢問。

南箏搖頭。

“不應該啊。”醫生似嘀咕，又似不理解，“孩子都這麼大了，不應該不清楚。”

這話南箏接不上，余青語走得突然，哪來得及待這些。

問醫生，“有沒有辦法檢測出孩子還對什麼過敏？”

醫生回答：“可以驗查，但不見得準，過敏是階段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平時注意觀察來總結。”

南箏懂了，謝過醫生。

關紹霆側走到孩子跟前，吃了藥的原因臉上的紅點沒剛剛那麼明顯。

指腹輕了臉上的小疙瘩，“琥珀，是叔叔心了，我們以后不吃海鮮了。”

回應他的一陣沒心沒肺的笑。

傻。

轉而看向孩子媽，“抱歉，我不知道琥珀對海鮮過敏。”

南箏不怪他，況且…這個做媽的都不知道，怎麼能把怒遷到別人上呢。

淡聲道：“沒事。”

瞧了眼外面的天，暮余暉已經徹底落盡，窗外是一片燈海。

“不早了。”

無論潛在語還是字面意思都在說：你可以走了。

男人這回沒裝聾，正面回答，“晚上我守夜。”

忙擺手，“不用。”

為顯堅定，又加了句，“真不用。”

關紹霆已經讓助理送來電腦，他拎過工作包在沙發靠下，“趁現在休息會，晚上琥珀可能要鬧人。”

南箏：“……”

瞧瞧，還沒到半分鐘呢，又聾子了。

隨他便吧，熬不熬，正好，也累了。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廁所有洗漱用品。”

子將將轉過去，又聽到他問：“你要不要把碼告訴羅助理？”

扭看他，“什麼碼？”

“家里的，手機不是落家里？”

遲疑一瞬，南箏報了串數字，順帶意思了句，“回頭請你吃飯。”

關紹霆可把這句話當真了，還特意弄了個備忘錄記下幾時幾分，完了之后，把屏幕杵到跟前。

南箏還以為怎麼了，待看清是什麼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

無語之際，他淡笑道：“必須你請，還得本人到場。”

沒任何接話的，就連敷衍地語氣助詞都懶得發出，抬腳就往洗手間走，覺背后有腳步聲，回，一臉莫名，“你干嘛？”

男人長玉立站在跟前，眼眸半垂，角帶笑，“怕你反悔，想要個確認。”

“……”

維持平靜表，“一般這些都是客套話。”

關紹霆在哄回這條路上已經做好拋棄所有的臉，修養是什麼？不知道。

步步近，“可我當真了，琥珀好了必須得請我吃頓飯。”

南箏笑了，是被氣笑的，“關紹霆，你差我這頓飯？”

“不差，”關紹霆不拐彎抹角，打直球，“但差跟你一同上桌。”

拿今晚的意外做籌碼，“怎麼說我也幫了你，請頓飯不過分吧”

不過分，簡直合合理，但南箏不想應，又懶得跟他掰扯，囫圇地嗯了聲，“等我兒好了再說。”

到時候再想一萬個理由拒絕。

男人似乎看的心思，點開手機錄音功能，“來，留個證，省得到時候扯皮。”

“……不會。”

關紹霆摁了下錄音鍵，開始錄音，“不會什麼？”

趕鴨子上架到這個程度，南箏真是頭一回見到，只能順著話往下說：“不會賴皮。”

他把每個字的意思確到，“是琥珀病好請我吃飯，對吧？”

南箏無奈抬眼，就這樣，撞進他那深邃的瞳仁，看似深幽平靜，卻自帶漩渦，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依舊招架不住，逃避似垂下眉眼。

大概有兩秒的安靜,病房響起一道不不愿地語氣助詞，“嗯。”

“別嗯，”關紹霆的眼眸被笑意填滿，“用說。”

南箏：“……!!!”

什麼人吶。

“是是是，請你吃飯，這下可以了吧？”

回應的溫潤得不能溫的嗓音，“可以了，去洗吧。”

末了，還表揚一句，“箏箏真乖。”

南箏直接賞了他一個白眼，只鉆進洗手間。

出來時，男人坐在靠窗的沙發椅上，電腦開著的，屏幕亮將他溫淡的神照得一清二楚，因為工作，多了些肅意。

似有所，他起眼皮，倦怠的眉眼被笑意取代，“去睡吧。”

嗯了聲，沒換他準備的睡，就著低領往琥珀邊一躺，手在額頭了，溫度正常。

放心闔上眼。

起初沒什麼困意，漸漸的，意識開始模糊，眼最后一抹被漆黑取代。

因為掛念，睡得并不。

半夜，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兒的腦門，沒有復燒，準備睡個回籠覺，視線像被什麼牽扯，轉向沙發那，男人支著腦袋，雙眸輕闔，借著暖黃夜燈，依稀能瞧見他面上氤氳著疲，眉心微蹙，看起來睡得不舒服。

視線一下子忘記收回，仍停在他上，回來這麼久，第一次這麼細細描繪他的五，跟記憶里的他重合，似乎沒變，依舊溫淡深邃。

失神間，他突然睜眼，就這樣，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登時，囧意漫生，明擺著看被抓包。

這個時候要是再裝睡顯得蓋彌彰，索假意看向別。

或許，他沒注意到呢。

耳邊有靜響起，是腳后跟抬起又落下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停在跟前。

他俯，影子落下，遮住眼前那抹微。

不由一，瞳仁瞬間多了層防備，雙手攥被子蓋住半張臉，“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