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餐廳。

水晶吊燈將包廂映照得金碧輝煌，服務生正在上最后一道菜“年年有余”。

夢榮看著兒都回來了，心底說不盡的開心：“咱們好像很久沒有一家人坐在一塊吃飯了。”

夢安然悠悠拆臺：“爸，距離我們上次回家吃飯才過去半個月。”

“咳咳，是嗎？”夢榮尷尬地鼻子，“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總覺得好久沒見你們了。”

“二姐，為什麼不去硯都酒店，要來這里啊？”夢澄泓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裝潢也很不錯，但是規模相較于硯都酒店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最主要是，自家有酒店，干嘛花錢來別的地方吃？

“順便過來查賬。”夢安然淡淡一句話，收獲了幾雙圓溜溜的眼睛。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這家餐廳也在我名下，陸衡送的。”

提到這號人，忽然全陷了沉默。

他們都知道，夢安然的PTSD來源于陸衡，所以他們對陸衡都沒多好。

何況，夢安然剛回到夢家的時候，陸衡還試過上門搶人，態度惡劣至極。

夢羽書起，包攬了給眾人盛湯的工作，施施然道：“我們是一家人，也是獨立的個，有各自不同的際圈。”

第一碗湯，放在了夢安然面前，他看著妹妹溫一笑：“安然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什麼人，是的權利。”

陸衡和陸逸對于夢家而言不過是陌生人，唯一的集在于夢安然。

夢安然恨他們、他們，都是個人的權利。

作為家人，不手、不評價就是最大的尊重。

“謝謝哥。”夢安然回以一笑，拿起勺子低頭喝湯。

明明自己什麼都還沒說，但是哥哥似乎能看出來跟陸衡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很奇怪，可能夢羽書向來如此觀察微吧。

“對了，我從海市帶了點特產回來。”夢蓁岔開話題，打破了冷凝的氛圍，“蕭寒還給你們準備了新年禮，放在車上了。”

“誒，蕭寒回去跟家里人吃飯了，那秦沐呢？”蘇宛曼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看向了夢安然，“秦家夫婦倆不是環游世界去了？怎麼不讓秦沐兄妹倆一塊過來吃飯？”

“伯父伯母在飛機上了。”夢安然放下湯勺，了，繼續道：“還把秦沐的外公外婆也接回來一起過年，晚點他們兄妹倆去接機。”

“秦華夫婦倆回國了啊？”夢榮眸瞬間亮了，“那是不是可以趁這機會見個面，商量一下你跟秦沐的婚事了？”

夢安然：？？？

你到底多急著把我嫁出去啊？

蘇宛曼接話道：“你說你們倆，認識這麼多年，也談了五年了。人家枝枝跟小璟都已經結婚了，你倆怎麼還沒個信呢。”

夢安然默不作聲地埋頭喝湯，實在沒想到像自己這種條件也能淪落到被父母催婚的地步。

“還有你。”夢榮的眼神突然轉到了一旁看戲的夢羽書上，“你說說你，二十五歲的人了，連生小手都沒牽過，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你帶個孩回來給我們見見？”

夢羽書頓時笑不出來了，默默挪開視線，嘀咕了一句：“事業上升期嘛，先立業再家。”

“立業之后也得有對象樂意跟你家啊！”夢榮不留面地懟了一句，“你們兄妹倆真是一個樣，永遠都在說上升期上升期，一個商界巨鱷，一個娛樂圈影帝，還想升到哪里去？”

“等我為京市首富。”夢安然悠悠道。

夢羽書迅速接上話：“等我拿到大滿貫。”

“你們倆——”夢榮一副想催又找不到話的表，把眾人逗笑了。

與包廂一門之隔的茶水間里。

陸傾城將滾燙的熱水倒茶壺，氤氳的霧氣模糊了的視線。隔著一扇雕花木門，夢家歡快的談笑聲不斷傳來。

“羽書啊，我朋友他兒跟你差不多年紀，要不你空去見個面呢？”

“爸，你這催婚的架勢比營銷號的標題還嚇人。”

玻璃杯在手中微微抖。

這樣尋常的家庭對話，對而言卻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自從離開夢家，再沒聽過有人用這種親昵的語氣對說話。

那一切的幸福，原本都是屬于的，是沒有好好珍惜。

手機在口袋里震，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夢安然先是走你十七年榮華富貴，又搶走疼你的親人，應有盡有了，而你卻只能當個端茶倒水的服務員。放茶葉的屜里有顆白藥片，只需要放進夢安然的茶杯，給你一百萬。】

陸傾城猛地攥手機，過門上的鏤空雕花，看見夢安然正笑著躲開蘇宛曼額頭的手指，那紅像團溫暖的火焰。

陸傾城到屜里的藥片攥在手心，冰冷的塑料包裝硌得掌心發疼。

“龍井好了嗎？”領班在門外催促。

“馬上。”陸傾城條件反般回答。

深吸一口氣，重新沏了茶。推門出去時，臉上已經掛好職業微笑。

看到悉的那張臉時，夢家人全都震驚了。

“陸傾城？你怎麼在這？”夢澄泓最先從座位上彈起來，生怕這人又搞事陷害自己哥哥姐姐。

陸傾城的表僵在臉上，知道夢安然是這家餐廳的老板，只要夢安然一句話，自己連這唯一的經濟來源都會丟掉。

所以，不敢說話。

夢安然靜靜看著陸傾城，那雙桃花眼里古井無波，似是在看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

見陸傾城許久不說話，淡淡收回視線：“小泓，坐下。”

“二姐！怎麼會在這里工作？誰知道——”

不等夢澄泓把話說完，夢安然一個平靜的視線掃過去，他不敢再開口，乖乖坐下了。

夢榮和蘇宛曼低垂著頭，明顯不想搭理陸傾城，也不愿意手夢安然的決定。

夢蓁跟夢羽書對視一眼，又將視線落回到陸傾城上，準備靜觀其變。

“倒茶吧。”夢安然不咸不淡地開口，讓陸傾城繼續工作，算是暗示了不會因舊事開除陸傾城。

“好的。”陸傾城僵地應了一聲，開始給每個人換上新泡的龍井。

最后走到夢安然旁時，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夢……安總，有件事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