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津。

池北彥回軍隊報告，鹿尤然將季渺接到盛大的歡迎宴現場。

為了結池家，南津的名流千金和公子哥都來了。

暮中的清水灣酒店燈火通明，香檳塔在樂聲中折出鎏金般的澤。

季渺一青瓷緞面禮服，纖細腰肢被一位男士虛扶著，對方白檀香水的味道卻讓想起池北彥上特有的雪松混著薄荷的氣息。

池北彥姍姍來遲，正好看到這一幕。

舞臺中央，季渺正和一位文質彬彬的西裝男跳舞。

看上去很登對。

聽到有人稱呼池北彥為池將，有些人不明所以：“啊？他才是池將，那舞池那位是......”

開場舞，大家都默認季渺邊的男人是池北彥。

池北彥和人打完招呼，笑意不及眼底看向舞池中央。

走到鹿尤然旁邊，冷冷道：“你又什麼瘋？”

季渺從小循規蹈矩，這種損招不用問都知道是鹿尤然出的鬼主意。

鹿尤然看到他，佯裝無辜道：“ 你知道那位是誰嗎？”

池北彥倒是覺得眼，沒想起來，瞥一眼：“誰？”

鹿尤然看向俞南，俞南著頭皮道：“溫家大房的小公子，溫淮。”

池北彥臉陡然沉。

南津，誰人不知季家和溫家頗深，老一輩都喜歡訂娃娃親來鞏固彼此關系。

要不是南津港將季如海托舉為財政司司長，池家的聯姻首選不會是季家，而季家的聯姻對象一向是溫家。

舞池中央，季渺早就注意到池北彥來了，下意識心虛張，甚至不小心踩了一腳溫公子。

溫淮察覺到后傳來的眼刀子，覺腹背敵，可鹿尤然，他也不敢得罪啊！

他謹慎道：“你沒事吧，季小姐......”

季渺尷尬道：“沒事。”

舞畢，溫淮紳士退開，趕找個借口溜了。

季渺回過頭只看到池北彥的背影，他和池南曜等人在臺煙。

有幾個千金小姐過來，季渺跟們寒暄幾句。

再回頭，發現池北彥邊站著溫淮。

走近，聽到兩人談話。

溫淮：“池將，抱歉，今晚是鹿小姐囑托我和將夫人跳個開場舞，我以為你不來，所以就答應了，希我們之間不要產生誤會。”

鹿尤然的驕縱，全南津無人不知。

可得罪了池北彥，后果可是全溫家遭罪，溫淮實在賭不起，千回百轉后著頭皮上來道歉了。

池北彥咬著煙，慢條斯理道：“能有什麼誤會，季渺要跟誰跳舞是的自由。”

溫淮松了口氣，“沒誤會就好。”

兩人又若無其事聊了幾句政治時事。

最后，溫淮道別時。

池北彥摁滅煙，慢悠悠道：“溫。”

“嗯？”

“舞跳的不錯。”

溫淮瞬時覺得后背冒冷汗。

這邊，鹿尤然拉著季渺在角落里竊竊私語。

“阿渺，你要矜持啊，不許太快答應池北彥那個狗東西。”

季渺想起剛才池北彥平淡的回應，“尤然，你的方法好像不管用。”

“怎麼可能！你信我，我咨詢了好幾個男人才想到這個辦法的。”

“比如說？”

“俞南俞北啊。”

“尤然，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倆為什麼單？”

鹿尤然猛然抬頭，“！！！”

宴會結束。

池北彥和季渺坐著池家的車回酈景灣。

季渺琢磨著想開口解釋下今晚開場舞的事，可池北彥開著窗半瞌著眼，車廂的氛圍過分安靜，猶豫再三，開不了口。

回到池家公館，池北彥被池老爺子去書房了，等他回到房間，季渺已經裹在被窩里睡著了。

他咬牙，很好！被他抓到跟別的男人跳舞，居然一句解釋都沒有，還呼呼大睡！

這人不僅心，還白眼狼！

第二天，季家那邊讓他們回去吃飯。

恰逢周末，路上車多。

池北彥的心似乎不太好，好幾次狂按喇叭。

緬國大使館被炮彈轟炸這件事對季渺影響大的，這兩天對刺耳的聲響很敏。

倏爾開口阻止：“你別按了。”

池北彥第一次聽季渺如此冷漠的嗓音，脾氣突然上來了。

“怎麼？溫淮開車比較溫？”

季渺眼神無奈，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池北彥更不爽了，剩下的路程一句話不說。

季家，席間，季父季母話里行間都是對池北彥的恭維。

他們知道他要升中將了。

勢不可擋，目前來看，他會是國最年輕的司令。

飯后，池北彥獨自回隊里述職。

......

五月驕下，季渺跪在季家后花園的青石板上，汗水順著蝴蝶骨浸月白長。

宋涵心疼，蹲在眼前，“渺渺！你怎麼越長大越叛逆，你給爺爺低頭認個錯就好了，這麼犟干什麼？”

季渺眼神平靜，“媽媽，請問我做錯了什麼？”

季父厲聲道：“渺渺！爺爺剛才說的你是一點沒聽進去？！”

“你別以為我沒查出來你去緬國大使館的目的！你就是為了鹿尤然去的！”

“你以為這是你的自由，可你還記得你是季家人嗎？你的一舉一都牽扯著我們季家的利益，還有池家的利益！”

“你知道你在緬國給池家惹了多麻煩？！北彥為了理你跟北津李家的事，延遲歸隊，這次更是為了去救你，延遲上任中將！”

“你嫁進池家前，我們跟你說了多次，必須以夫為綱，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從小到大都這麼聽話！為什麼到這個年紀還要爸爸媽媽來心？！”

季渺扯了扯角，嘲道：“爸，媽，池北彥才是季家人吧。”

季父拉著季母拂袖離去。

季萱實在看不下去，撐著傘來到季渺這邊。

“姐姐，你就認個錯嘛，好不好？爺爺不會追究的，以前不都這樣的嘛？”

季家確實沒有家法一說，季如海是季老爺子的大兒子，但生的都是娃，從來沒有罰過。

只要低頭認錯，就可以繼續彈琴，寫書法，畫畫......

季渺作為長，一向聽話懂事，唯獨上大學那次沒認錯，跪了一夜。

這一次，也不想認了。

推了推季萱，“宣萱別哭，回去吧，待會爺爺會罵你。”

季萱泣著走到一邊，給池北彥打電話。

池北彥趕到季家時，將近四點了。

后花園跪在地上的影微微搖晃，他蹲在眼前，眼神幽深。

季渺猝不及防，烈日下跪了兩個小時，腦袋有點發脹，眼神迷離。

池北彥將打橫抱起，無奈道：“撒的孩子有糖吃，季渺你怎麼就沒跟你好姐妹學到這點呢？”

鹿尤然向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從來都是池家兩兄弟遭殃。

尤夫人要揍，就跑到尤司長面前撒，尤司長幫不了就往池家公館跑，找池老爺子撐腰。

奈何季渺子截然不同，季萱說他離開后，季渺跪著一聲不吭，一句話也不解釋。

池北彥抱著季渺沒有徑直離開，而是走到季老爺子和季父面前。

“季爺爺，爸，我爺爺想季渺了，讓我帶回家吃飯，我們先回池家公館了。”

話落，不等他們解釋，就抱著季渺離開了。

這句話若有似無地在敲打。

季渺是池家人了，不要隨意懲戒。

池北彥沒有帶著季渺回池家公館，回了軍隊附近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