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五天。

池南曜沒有收到關于鹿尤然的任何消息。

無論是池明清，還是溥臨，都打聽不到毫消息。

他們都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是安全的。

剩下的百分之十，池南曜依然心躁得按捺不住。

夜深，池家祠堂燭火搖曳，供案上青銅香爐升起裊裊青煙。

池南曜跪在團上一聲不吭，背脊得筆直如松，墨襯衫被冷汗浸，在后背猙獰的鞭痕上。

池明清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握著牛皮纏鞭的手在發抖，鞭梢凝著暗紅珠。

屋外檐下，池北彥沉著臉在煙，結滾幾次終究沒出聲。

池明清厲聲：“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私自購買軍火，你是要通敵賣國嗎！”

“你是池家人！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我從小是怎麼教你的！”

池南曜忍得渾冷汗淋淋，薄泛白，緩緩開口：“您可以將我從家譜除名。”

聞言，池明清一臉不可置信，氣得差點腦供不足。

“混賬東西！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您可以將我......”

季渺終究看不下去，上前求：“爺爺，您別再打了，或許他只是關心則......”

池老爺子氣急：“我不關心尤然嗎？！我就算豁出去這張老臉也會保全，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枯瘦的手悠悠指著池家列祖列宗的森冷牌位，罵道：“你在以國家為敵！你五歲開始跪在這里背池家家訓，這麼多年你都背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池南曜忍得角溢出，聲音卻穩得可怕。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當為國，為家，尤然是我的妻子，我做這些自認為沒有什麼不對。”

鹿尤然公布了那段視頻，無疑也是公布自己作為一個行走庫的實驗者。

其他人都會像狗皮膏藥樣黏上來，他不會將的命到別人手里，更不舍得讓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下半輩子擔驚怕。

池明清的長鞭再次落下，“你拿尤然做借口！無國，哪來的家！”

池南曜一言不發地著，差點把池老爺子氣沒了。

季渺沒見過如此殘暴的懲罰手段，急頭白臉給池北彥遞眼，希他開口勸勸。

池北彥碾滅煙，嗓音低啞：“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還能怎麼勸？勸不了的。

所幸是池南曜自小聽話懂事，要是他私自購買軍火，池明清怕是二話不說拿槍崩了他。

季渺無奈，被池北彥強行帶回房間。

池北彥再次回到祠堂，老爺子已經被周翼帶去休息了。

他凝著祠堂里跪著的池南曜，始終難以置信自小循規蹈矩的池南曜會在國家層面的價值觀與池家背道而馳。

突然理解溥臨說池南曜分分鐘會因為鹿尤然變得魔怔。

那艘天郵遲遲不回港。

他在給上面施，他隨時可以叛變。

三天前，又從俄羅斯購買大批軍火。

他都不懷疑，是不是鹿尤然給池南曜下降頭了。

這般遇神弒神，遇魔弒魔，都不是失心瘋能夠形容的狀態。

池南曜搖搖晃晃地站起。

池北彥見狀，將他扶回房間。

幫他上藥。

他抿，“你到底想干什麼？”

頂著池家人的份購買軍火，無疑是葬送池家先烈所有人的貢獻。

池家祠堂的每一個人都白干了。

池南曜拉好服，聲線低沉：“讓溥臨上來。”

池北彥打電話讓池家公館外帶隊圍守的溥臨進來。

溥臨上來，看著坐在床上的池南曜臉蒼白，皺眉：“鬧哪樣？”

池南曜冷靜道：“打給你小叔，我找他。”

溥臨急道：“搞什麼？！你真以為他不知道嗎？只不過他這會焦頭爛額，才給老司令自己理，你還非得舞到他面前是吧！”

池南曜堅持：“你打不打？”

溥臨嗅出不對勁，“不是，你是有什麼計劃？能不能先一下？”

池南曜平靜道：“他同意才能，他不同意，那你們都不能知道。”

“神神。”

溥臨打過去，科打諢聊兩句才給池南曜。

池南曜拿著電話走進書房，隨手關門反鎖。

溥臨和池北彥面面相覷，靠，還保起來了！

一個陸軍將，一個特種兵隊長還不配聽了？

約莫半個小時。

池南曜倚靠著書桌，沖電話那邊開口：“我只有一個條件，出發前我要見。”

口吻不容置疑。

電話那頭應該是同意了。

他的眉頭稍稍舒展。

當晚，溥臨接到北津召回，連夜帶著池南曜離開。

落地北津，池南曜被搜，然后蒙上眼睛，帶著降噪耳機坐上直升機。

約莫二十分鐘，降落在一座安全屋。

書長為他摘下耳罩、眼罩，作出“請”的姿勢，“池先生，總統先生只給你們半個小時。”

安全屋一樓，有七八個黑制服的保鏢，有男有，佩戴著手槍和對講機。

二十四小時監控著臥室一一毫的舉。

保鏢為他打開臥室門。

里面傳來鹿尤然懶洋洋的聲音。

“又到吃飯時間啦？又是北津菜就別給我端進來，我對北津過敏。”

保鏢無奈。

大小姐當來這度假了。

難伺候得要命，又挑剔。

已經五頓沒吃了。

池南曜過去，大剌剌橫躺在白床鋪上，烏黑海藻的長發傾瀉至地毯，兩疊，晃著半條百無聊賴看著天花板。

聽到不同尋常的腳步聲。

連忙斜睨過來。

一個鯉魚打坐起來，了雙眼。

碎碎念：“完了完了，快把飯給我，我還是吃吧，都出幻覺了。”

保鏢：......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頎長的影在目瞪口呆中走近，將從床上提溜起來，輕聲問道：“怎麼不吃飯？”

鹿尤然不可置信地發出驚呼：“你怎麼來了！”

“你們把總統干掉了？”

監控前的保鏢：......

好想把耳朵捂上，把他們當個人吧。

池南曜：“沒有。”

然后低頭親，帶著繾綣的思念，搜刮著口中的氣息。

鹿尤然仰頭著，本想提醒他有監控，可又忍不住回吻。

監控前的保鏢紛紛扶額，喝水的喝水，上廁所的上廁所，甚至有人開始掃地了。

良久，兩人分開，鹿尤然俏臉紅撲撲的，小聲道：“房間有監控......”

池南曜拉著袖給角，“我知道。”

鹿尤然詫異，哦豁，闊別時日，他都這麼大膽了？

平時在辦公室親他一口，他都紅得耳發燙。

鹿尤然將他的黑襯衫擺往外拉扯，“那來一發......”

池南曜：......

擋住為非作歹的手，“別鬧。”

監控前的保鏢剛松了口氣，只聽見他又開口：“時間不夠。”

“......”

哭無淚。

下輩子當狗也不吃這碗國家飯。

鹿尤然當然是跟他鬧著玩。

池南曜坐在床沿，將摟進懷里，“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鹿尤然懶慢道：“那倒沒有，只是飯菜太難吃了。”

“那就只吃一點，出去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快了，等我來接你。”

鹿尤然嗅出一不對勁，“嗯？”

從他懷里坐正，瞇起眼：“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麼易？”

池南曜掃了眼監控位置，“在這里不能說，乖一點，相信我，我一定來接你。”

監控前悄悄豎起耳朵的保鏢：......這會又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了！

鹿尤然擰眉，豎起手指抵著他的薄，“你不許給我搞那種舍取義的做法，我不喜歡！”

池南曜安道：“不會，我答應等你求婚的。”

他好不容易盼到和鹿尤然有今天，他怎會舍得。

鹿尤然眼珠子轉了轉，把耳朵湊過來，“那你給我說。”

還舉起小手擋住，監控里連語都看不到。

池南曜止不住角上揚，真是什麼都難不倒。

他靠在耳畔輕語，說了幾句話。

聞言，鹿尤然微微張口，“這個詐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