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坐落在南津酈景灣的池家公館,燈火通明下宛如一座宮殿。
池老爺子坐在檀木桌后的太師椅,琺瑯座鐘的滴答聲攪著書房凝固的空氣,電視屏幕暫停在新聞網頁。
【池家太子爺新婚夜拋棄新妻,與鹿尤然共度良宵】
“一幫廢!連個拍的都抓不住!”
池禛安惶急道:“爸,我已經跟季司長解釋過,照片上的是南曜,季渺今晚一直跟北彥在一起,可以作證。”
“蠢貨!季家相信有什麼用,你能讓全國十幾億人民相信嗎?”
周翼遞上參茶,連連安:“司令,您別著急,這種抹黑緋聞明顯是沖著池家來的,距離天亮發酵,還有時間理......”
兒媳關芝荷忍不住開口:“爸,怕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我們北彥,還好他早帶著季渺回池家公館,不然不知道能被炒什麼樣子,真是暗箭難防。”
說著便瞥了眼站在池南曜旁邊的那抹纖影。
鹿尤然姿站得筆直,的天鵝頸繃出倔強的弧度,“關阿姨想必是在懷疑我,可北彥哥的房間在八十八層,我回的是六十八層。”
關芝荷嗤笑一聲,“那你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偏偏選在北彥結婚這天回來······”
池老爺子的拐杖重杵在地面,發出悶響,“閉!都出去!”
池明清脾火,關芝荷大氣都不敢出,剜了眼鹿尤然,跟著丈夫池禛安一起離開。
“南曜,尤然留下。”
書房只剩下三個人,鹿尤然噗通跪下,“池爺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他的。”
池老爺子著跪在地上不屈不撓的影,旁邊長而立的池南曜,襯衫領帶齊整,可脖頸曖昧紅痕,引人遐想。
一把年紀都忍不住臉熱,他語氣松緩,“尤然,你先起來。”
鹿尤然紋不,這次回國確實刻意安排,可也沒想連累池家,誰能想到在里三層外三層軍政警衛的清水灣酒店,竟然還有人敢拍。
老司令開門見山:“尤然,我知道你不想回英國。”
池明清老于世故,怎能猜不出回國別有心思。
八年前,尤明被嚴重貪污,與夫人鹿聃在被追捕的路上車禍亡,貪污案在軍界政界都很敏,他依然鋌而走險將鹿尤然送去英國,一方面是念在與尤明的,另一方面,他也怕鹿尤然走投無路纏上池北彥。
他這一生與妻子忠正向國,然而唯一的兒子池禛安紈绔無,年輕時在軍隊懶散怕事,離開軍隊染盡黃賭毒。
妻子愁得郁郁寡歡,中年因病離世,他一怒之下將池禛安丟進監獄,出來后才改過自新些。
他自知池禛安已經廢了,池南曜中途退伍,孫子池北彥是池家最后的寄。
鹿尤然自小在他眼皮子下長大,池明清固然喜歡的品,可池北彥的婚姻注定是軍政制衡、利益互換的手段。
鹿尤然跪在地上沉默不語,也不敢起來。
沒想著小心思能瞞得過池老司令,可也沒料到事能發酵到如此地步。
池明清忽然開口:“尤然,我可以答應讓你留在國,前提是你跟南曜結婚。”
鹿尤然猛然抬眸,設想過回國后舉步維艱,可結婚這一項確實沒想到,結婚對象還是池南曜。
“你嫁進池家,緋聞可以平息,池家也能繼續護著你留在國。”
鹿尤然不假思索:“好。”
池老爺子點點頭,了周翼進來,“聯系安康路民政局的廖局長。”
“明白,司令。”
-
拍照,簽字,打印,蓋章。
領個結婚證比去菜市場買菜還快,凌晨兩點,鹿尤然和池南曜從安康路民政局走出來。
周翼還在跟局長寒暄。
鹿尤然看著結婚證上的照片,努力地撐起笑容,可旁邊那張臉一點都不配合,五出挑,可表漠然如霜雪,就連拍照的副局長都不敢要求多拍一張。
池南曜全程一言不發,像是個置事外的人。
回到池家公館時,已經將近凌晨三點。
池老司令還沒睡,拿過新鮮出爐的結婚證端詳,臉上竟浮起明顯的滿意,吩咐管家給鹿尤然收拾客房。
隨即帶著池南曜去了池家公館后院。
池家公館是池明清爺爺建造的,后院祠堂里雕刻是族譜,往上三代,都是功名蓋世的軍人。
池南曜俊的影跪在堂前,池明清看著他英俊凌厲的臉,“心中有怨可以說出來。”
外人皆聽聞池南曜是池家不待見的養子,但池明清對兩位孫子都一視同仁管教嚴厲,他們年期那會跪祠堂簡直是獎勵,挨打才是家常便飯,池北彥服與不服都要辯駁兩句,可池南曜打小就沉默寡言,挨訓一句都不辯駁。
池南曜:“沒有。”
平靜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一點兒緒。
池明清背著雙手,沉聲道:“爺爺的日子能看到頭了,池家早晚靠你和北彥撐起來,今晚在南津城,在池家眼皮子底下還遭人算計,你還不該反思嗎?”
他語重心長道:“南曜,無論如何,你要記得你是池家人,爺爺說你是,你就是。”
池明清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鹿尤然洗完澡出來,坐在床上回想起今晚發生的事,荒誕又現實。
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功留下,靜候佳音。」
發完信息,右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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