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剛轉過回廊，就撞見了突發奇想在晨起散步的晉王妃。

“老奴參見王妃。”李大夫見避不開，只能低頭行禮。

晉王妃的目在那雙異常干凈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移開：“這麼早就來除草？”

“是，清晨重，除草最宜。”

“辛苦了。”晉王妃微微頷首，指尖卻在不經意間掐了掌心。

等老人走遠，轉向溫明棠院落的方向，腳步頓了頓，最終卻轉向了晉王的書房。

隨行的婢見狀還覺得有些意外。

“王妃不去小姐那了嗎？”

晉王妃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棠棠興許還沒有醒，我去了只會打擾。”

說完，又是想到了別的，補充了一句，“前些日子讓太醫院開的方子呢？把藥都抓好送到棠棠那去。”

婢聞言，點頭應是。

晉王的屋子里，仍然是濃重的藥味，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苦讓人忍不住地皺眉。

晉王妃走了進去，看著里面忙活著的小廝，從他手里將藥碗接過后便道，“都下去吧。”

不多時，屋只剩下晉王和晉王妃兩人。

晉王靠在榻上，看著晉王妃有些微紅的眼眶，出手抓住了微微抖的手腕，“發生了怎麼事？可是棠棠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晉王妃胡的了眼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一些，“我原本打算去看棠棠的，這幾日總是睡不好……”說到這里，垂著頭，著藥湯中自己的倒影，聲音輕了不，“昨夜，大概是去見弘今雨了，我剛才見了東宮的那個大夫。”

剩下的話晉王妃沒有再繼續說，但是什麼意思，他們夫妻都已經心照不宣。

晉王沉默了許久。

等再開口的時候，他握著晉王妃的手不自覺地又收了幾分力氣，“關于那些神的事已經許久都沒有人提過了，也許你我擔心的本不會發生。”

“可我們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晉王妃還想要說什麼，但最后剩下一聲很輕地嘆息，“這段時間我也總是睡得不踏實，京城發生了太多的事，若是沒有錯，也許馬上又會燒起來戰火。”

晉王打仗出，一旦開戰，便意味著他必須出征，不管是他的份還是曾經的功勛，皇帝都一定會派他前去，屆時晉王府只剩下們母兩人，還不知道會面對何等的豺狼虎豹。

“莫要憂心，此事我心中有數。”晉王的眼神變得比尋常時候要堅定不，“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

晉王妃突然用力地按住了晉王的手，顯然是不想要他再繼續說下去。

明白的意思，晉王將還在邊的話咽下。

“況且如今弘今雨還在，不會讓棠棠出事。”

這話晉王妃如今卻不敢贊同，畢竟弘今雨自己恐怕都已經自難保了，更遑論再護著旁人？

夫妻兩人默契地沒有再談論這些。

……

溫明棠的院子里，絳珠剛剛燒好水把藥熬上，走到床榻邊想要提溫明棠將被子往上提一提的時候手到了滾燙的皮，頓時喊道，“翠安，去拿塊帕子來，小姐這會起高熱了。”

翠安在外頭聽見這話，立刻去提了一桶冰水過來，將打的帕子遞給絳珠。

帕子敷在溫明棠的額頭上，沒多久就變得異常的滾燙，絳珠急的不行，“這樣下去只怕……”

“我再去東宮找一趟李大夫。”

說完就要轉離開。

突然，外頭莫名地傳來了腳步聲，翠安是習武之人，對于這種聲音分外敏，一時間停住了子。

絳珠見這樣，也忍不住地警惕起來：“怎……”這才說了一個字，就看見翠安做了一個噤聲的作。

下一瞬，窗戶有些松。

翠安幾乎是剎那間就拔刀過去，還沒看清楚來人的形時，的刀已經被人打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你的速度變慢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些許不怒自威的氣勢。

翠安已經不用去看便知道來人到底是誰，一手捂著另一只微微發抖的手腕，跪在地上，“是屬下近日懶惰，還請殿下……”

請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止淵出聲打斷，“你如今已經不是東宮的人，這種話也無需對孤說，記住誰才是你現在的主子。”

“是。”翠安應聲。

蕭止淵沒再說其他的話，走到溫明棠的床榻旁，目落在因為發熱而面紅潤的雙頰上，眉頭很輕地皺了皺，眼底閃過一心疼。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倒出一粒墨綠的藥丸，“將這個混的藥中。”

絳珠不疑有他。

藥丸水即化，連帶著原本中藥的苦味也被掩蓋了過去，反倒是還散發出來一清冽的香氣。

只是這并不足以讓溫明棠將這藥給喝下。

此刻沒有意識，對這些東西再抗拒不過，每次湯匙到了邊都會把的抿住，藥順著的流下，絳珠手忙腳地拿著手帕去。

反復了幾次之后，蕭止淵突然手將藥碗拿走，他自己仰頭含了一口，隨后便附渡了溫明棠的口中。

這樣突如其來的舉驚得絳珠和翠安都下意識地低頭，本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一碗藥喝完，蕭止淵臉上的郁才散去了不。

李大夫今日回東宮的時候和他說了溫明棠的傷勢，這毒是北境霸道的萬滅毒，雖然李大夫已經將毒素全部都排出，但卻不能保證是否真的萬無一失。

恰好蕭止淵手中還有一枚當年在北境繳獲的解百丹，這會溫明棠服下，才能說得上是萬無一失。

溫明棠服過藥之后，臉好了不，等絳珠再用手腕去著的額頭時，發現高熱已經退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末了，絳珠小心地看了一眼蕭止淵，見對方半點走的意思都沒有，頓時心領神會地拉著翠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