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齊眼中閃過一焦躁，他本意是想將溫明棠毫發無損的帶走，畢竟神渾上下都是寶貝，可眼下這形……

目掃過蕭止淵慘白的臉，耶律齊突然笑：“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讓你們嘗嘗真正的北境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霧噴在彎刀上，刀頓時泛起妖異紅，揮間帶起腥風陣陣。

蕭止淵舉劍相迎，卻被震得連退三步，角溢出一鮮。

“殿下！”溫明棠心急如焚，長槍直取耶律齊雙目。

耶律齊心中罵了一句，不得不回刀防守，卻見蕭止淵強提一口氣，劍鋒如電，在他背上劃開一道口。

“好！好得很！”耶律齊怒極反笑，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球砸向地面。

“砰”的一聲，濃煙四起。等煙霧散去，原地已不見人影，只余一灘暗紅跡。

溫明棠顧不得追擊，轉扶住搖搖墜的蕭止淵：“殿下！”

蕭止淵勉強站穩，抬手去臉上不知何時沾到的跡：“……沒事。”聲音沙啞得不樣子。

遠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徐文帶著玄甲軍終于趕到，溫明棠剛要松口氣，卻見蕭止淵子一晃，重重栽倒在肩上。

大雄寶殿，鎏金佛像低垂的眉眼仿佛帶著悲憫。皇帝端坐主位，龍袍上還沾著煙灰，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就是你負責的祭佛禮？”他一掌拍在案幾上，茶盞震得叮當作響，“北境細混祭壇，火藥埋在你眼皮底下！蕭云策，你當的好差事！”

蕭云策跪在殿中央，月白錦袍污濁不堪。

他抬頭正要辯解，殿門突然被推開，嫻貴妃鬢發散，金步搖歪斜到一邊，臉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痕。

“皇上！”踉蹌著撲到皇帝腳邊，“今日如此兇險，皇上可還……”

“閉！”皇帝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一腳踢開，沒有了平日寵的模樣，“看看你教的好兒子！朕差點命喪祭壇！”

嫻貴妃被踢得歪倒在地，護甲折斷了一。

強忍疼痛，重新跪好：“陛下明鑒，策兒年輕識淺，定是被人蒙蔽……”

“蒙蔽？”皇帝冷笑，說話也愈發的不客氣，“上梁不正下梁歪！朕看是你平日里太過縱容！”

這話說得極重。

嫻貴妃臉煞白，涂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臣妾知罪。”重重磕頭，金步搖砸在地上，珠子滾落一地，“求陛下給策兒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滾出去！”皇帝拂袖怒喝，“朕現在不想看見你！”

嫻貴妃子晃了晃，在宮攙扶下艱難起。

臨出門前，回頭看了眼跪著的蕭云策，眼中閃過一狠。

待殿門關上，皇帝疲憊地了眉心：“你自己說，此事朕應該要如何罰你？”

蕭云策跪得筆直，月白錦袍上的跡在燭下泛著暗：“父皇明鑒，兒臣今早親自帶人檢查過祭壇，絕無火藥痕跡。”

他抬起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一掙扎，“不過兒臣當時還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聽著他這樣的言又止，皇帝瞇起眼睛，“什麼人？份可查清楚了？”

“查是查清楚了，但是……”蕭云策面難，“那人是東宮的侍衛，許是太子不滿兒臣這次……總之，兒臣想著事關太子面，便沒有聲張。”

殿霎時寂靜。

皇帝指節敲擊扶手的聲音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蕭云策心上。

“你的意思是……”皇帝聲音陡然轉冷，“太子指使人埋火藥謀害朕？”

蕭云策慌忙叩首：“兒臣不敢！只是……”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半點私心都沒有，“此事確實蹊蹺。若父皇允許，兒臣可將那人帶來對質，也好還太子一個清白，給今日一個代。”

皇帝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揮手：“去吧。朕倒要看看，是誰在興風作浪。”

“謝父皇！”蕭云策重重叩首，起時踉蹌了一下。

跪得太久，膝蓋早已麻木。

退出去后，蕭云策看向一旁的衛軍，“再派兩隊人馬去幫襯，務必要把反賊一網打盡。”

“是。”衛軍領命離開。

回到偏殿，蕭云策剛關上門就變了臉，他一把扯下臟污的外袍摔在地上，玉帶扣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殿下好大的火氣。”

冷的聲音從帷帳后傳來。

蕭云策猛地回頭，只見耶律齊大咧咧坐在他床榻上，左肩的傷口還在滲，將錦被染紅一片。

“你怎麼在這？！”蕭云策低聲音，眼中怒火更甚，“不是說好離開的時候從道走嗎？”

耶律齊滿不在乎地了手上的跡：“傷太重，走不了。”他歪頭打量蕭云策，“怎麼，三皇子這是挨訓了？大周皇帝的脾氣果然不好。”

蕭云策一把揪住他領，顯然是怒了：“你還有臉問？今日若不是你擅自改計劃，何至于此！”

“計劃？”耶律齊嗤笑，出森白的牙齒，“我的計劃是帶走神脈，況且你那些個炸彈不也沒有告訴我嗎？說起來，我們不過是彼此彼此。”

“你！”蕭云策揚起拳頭，卻在看到耶律齊慘白的臉時生生收住，這人還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從柜中取出藥箱：“服。”

耶律齊挑眉：“三皇子親自伺候？”

“廢話。”蕭云策冷著臉扯開他染的衫，作魯卻準，“若你死在這里，北境那邊我如何代？”

藥灑在傷口上，耶律齊繃，卻一聲不吭。蕭云策瞥見他腰腹間還有一道陳年箭傷，形狀奇特如展翅的鷹。

“去年秋獵的傷？”他隨口問道。

耶律齊冷笑，“你記得倒是清楚。”

蕭云策沒管他的怪氣，繼續包扎：“今日之事已連累母妃失寵，若再查下去，對你我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勸你日后的行小心，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