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淵按住的手：“不合規矩……”

＂殿下現在知道講規矩了？”溫明棠的話語不輕不重的，但手上卻用力一扯，“殿下帶著傷跳湖救人的時候怎麼不想著規矩？”

“你又不是旁人…… ”

話音未落，蕭止淵上的玄外袍落，出被浸的中。

本該是有些旖旎的氣氛，但溫明棠倒吸一口冷氣。

他右肩的舊傷完全崩裂，新傷疊著舊傷，模糊一片，最深能看見森森白骨，邊緣泛著不正常的青紫。

“殿下的傷勢怎麼又加重了這麼多？”指尖發，迅速翻找出青瓷瓶，“這藥是我自己調配的，可以多緩解一些，殿下……”

還沒說完，手腕突然被攥住。

蕭止淵目灼灼地看著，像是不讓回避自己的視線：“這些藥，你從前也是都隨帶著嗎？”

溫明棠別過臉去，后知后覺明白他的意思，耳尖微紅，到底是，“這只是我出行的慣例罷了。”

“是麼？”蕭止淵松開手，任由將藥敷在自己的傷口上，并不疼，反而帶著些清冽，“清心丹寒，金瘡藥里摻了白及，全是用來治療我的傷的，這若是你的慣例，是不是也算是心有靈犀？”

他的話語中含著些許打趣的意思，溫明棠手一抖，藥灑在他傷口上。

蕭止淵低低笑起來：“被我說中了？”

“殿下還是說點話比較好。”溫明棠扯開繃帶，“不然我要是一個不小心弄疼了您就不好了。”上雖然是如此說的，但的作愈發的小心翼翼。

紗帳外，最后一縷過窗欞，在兩人疊的袂上投下斑駁影。

溫明棠低頭包扎時，一縷散發垂落，掃過蕭止淵的膛，他呼吸驟然加重，嚇得手上一。

“是弄疼你了？”

“……不疼。

溫明棠抬頭，正撞進他幽深的眸子里，那里面翻涌的緒太過赤，燙得指尖發麻。

慌忙去拿剪子，卻被他握住手腕。

“棠棠，”蕭止淵突然喚閨名，拇指挲著腕間淡青的管，“今日祭佛禮兇險萬分，我無法時刻伴你側，你萬事要小心。”

溫明棠聽到這話，頓時意識到什麼，語氣也忍不住帶著幾分急迫，“殿下可是有什麼發現？”

“我昨夜命人來此探查，發現祭壇被人做了手腳，如果沒有猜錯，只怕是被挖空了。”

蕭止淵想起昨日徐文的稟告，眸逐漸變得有些沉，“只是時間倉促，來不及細探。”

如果蕭云策今日只是針對他，那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倘若蕭云策想要算計的更多，則防不勝防。

“祭壇被挖空了？”溫明棠的手指猛地一，正在纏繞的繃帶在蕭止淵肩上勒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窗外的知更鳥翅膀拍打著撞上檐角的銅鈴，發出急促的叮當聲。

蕭止淵立即握住發抖的手，掌心相傳來灼熱的溫度：“祭壇下的夯土有新翻的痕跡。”他的指尖在掌心緩緩移，畫出一個奇怪的符號，“四角都有這樣的刻痕，像是一個字……”

“這是‘焚’字。”溫明棠口而出。

說完之后甚至自己都有一瞬間的沒有反應過來，就好像方才的話是有人控說出來的一般。

蕭止淵的視線陡然生出來了幾分探究，像一把出鞘的劍直刺眼底：“我今早讓徐文去查了，發現這是北境貴族之間才會用的文，你為何會知道？”

溫明棠的睫輕輕，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不安的影，下意識去袖中的玉錢，卻發現它正被蕭止淵握在掌心里。

“殿下，”突然傾向前，青無意識地垂落在他的膛上，“他們北境恐怕有不鬼怪的東西，之前是蠱蟲，之后更不知道還會生出什麼事端，若是可以，你今日可否告病……”

蕭止淵抬手將散落的發別到耳后，作輕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瓷，“我是太子，不管發生多麼危險的事，只可進或守，絕然不可能有退一說。”

紗帳被穿堂風吹得簌簌作響，在昏暗的禪房里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

溫明棠避開他探究的目，轉去整理藥瓶，故意讓瓶罐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是我關心則了，殿下既然已經明白危險，今日更應該小心才是，我勢單力薄，幫不了殿下多。”

哪怕帶著前世的記憶，哪怕上懷著所謂的神脈，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離了最初的設定，溫明棠無法預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蕭止淵看得出來溫明棠這是對方才北境文一事避而不談的態度，也沒有打算繼續追問。

他想起來另外一件事，“這寺廟里面的和尚似乎都有力，如果你遇到這些人，盡量與晉王在一起。”因為沒有手，所以蕭止淵對這件事并沒有辦法完全確定，但多留一個心眼也是好的。

聽到蕭止淵的話，溫明棠也突然想起來之前的一件事，“之前表哥查晏呈禮時，發現大佛寺有武僧……”

“什麼時候的事？”蕭止淵開口打斷了的話指節敲在床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溫明棠抿了抿，“是花燈節之后。”

蕭止淵不聲地皺眉，看向溫明棠的時候視線終于有了一些變化，“這些事為何會和晏呈禮有關系？”

他的語氣聽上去明明和剛才無甚區別，但溫明棠還是手一抖，藥瓶＂當啷＂相撞，慌忙去扶，卻翻了針囊，數十銀針散落一地，在殘余的日下閃著細碎的冷。

一直都知道蕭止淵是個聰明人。

這樣的人不管是做朋友還是敵人，都是一件很讓人需要防備的事。

而因為這些日子和蕭止淵之間親近的關系，顯然已經忘記了這回事。

忍住心中淡淡地懊悔，蹲下去撿銀針，指尖被一斜在地中的銀針扎出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