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姑娘，現在你該把你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了。”溫明棠淡淡地看著，平靜得不像話。

“奴婢知道的全都告訴小姐了！”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斷臂的紗布又滲出跡。

溫明棠指尖輕叩桌面，燭火在眼中跳：“當年把證據進長命鎖時，你必定看過容。”突然傾向前，“我要知道那容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春桃的瞳孔猛地收，僅剩的左手攥了角：“奴婢不識字……”

“你若是不識字，又怎麼可能知道那是證據？”溫明棠輕笑一聲，“而且據我所知，陪在嫡出小姐邊的丫鬟個個都是需要在教書先生那邊待上兩三年通知文墨，你這是打算把我當傻子糊弄嗎？”

燭下，春桃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時間不多了。”溫明棠看著的神，語氣變得更冷，“嫻貴妃很快就會查到你和李云的下落。到時候……”故意沒說完，但這些話春桃又何嘗不明白？

想到嫻貴妃平時的手段，春桃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撲到桌前，“我說！但你要發誓讓我見到云兒！”

“我要先聽容。”溫明棠寸步不讓。

屋陷死寂，只有燭芯裂的輕微噼啪聲。

春桃的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幾道白痕，終于嘶聲道：“是嫻貴妃與母族劉氏謀殺害先皇后的函。”

“長命鎖里面的是函的原件？”

“原件早被燒了。”春桃咬著，“長命鎖里是拓印的，用特殊藥水寫的，遇熱才會顯形。”

溫明棠的指尖無意識挲著茶盞。

“容呢？”聲音沉了下來。

春桃卻突然又不愿意再繼續說下了：“不行，我得先見到云兒。”這已經是最后的籌碼了。

若是剛一說完，眼前的人就要卸磨殺驢……

“你以為這是討價還價的時候？”溫明棠發了怒，猛地拍案而起，茶盞翻倒，茶水在桌上洇開一片深痕跡，“每耽擱一刻，嫻貴妃就多一分機會找到這里！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嫻貴妃的手段。”

春桃被的氣勢嚇得一，但仍倔強地搖頭。

溫明棠深吸一口氣，忽然換了語氣：“你知道大周對戰俘的孩子會做什麼嗎？”輕聲細語，卻讓春桃渾發抖，“挑斷他們的手腳，放干凈他們的……”

“你！”春桃驚恐地瞪大眼睛。

“十歲的孩子都撐不過半個時辰，”溫明棠俯，在耳邊輕聲道，“你弟弟……”

春桃發出一聲野般的嚎，猛地朝溫明棠撞去。

翠安立刻上前按住，“你不是人！云兒那麼小！你怎麼能……”

“我當然能。”溫明棠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著濺到袖上的茶水，“現在，我最后問一次，函容是什麼？你應該明白，嫻貴妃和北境人來往，那便是叛國，你涉嫌其中，下場只會比戰俘還慘，如今除了我，沒有人再能救你和你弟弟。”

春桃癱坐在地上，仿佛被走了脊梁骨。

當再抬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死寂：“臘月初三，劉氏進獻藥，由趙嬤嬤收買司藥宮，下在皇后每日服用的養心湯里。”

“還有，事后劉氏會得到北境三座鐵礦的開采權。”春桃的聲音麻木，“函末尾有嫻貴妃的私印。”

溫明棠聽完這些消息后沉默了片刻。

看向翠安，“你即可去將這些事告訴方統領。”蕭止淵此刻大概已經知道先皇后之死和嫻貴妃有關了。

不知為何，總覺得事不會這麼簡單。

長命鎖也許還會出現什麼意外。

將這些七八糟的思緒收斂，溫明棠也不在繼續多待。

見要走，春桃連忙道，“我什麼時候能見我弟弟？”

聞言，溫明棠停下腳步，轉過看著春桃，扯了扯角，“你弟弟現在在東宮，他比所有人都安全。”

春桃張了張，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但溫明棠這些日子和各路人周旋，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心神，此刻已經沒有多余的力再和春桃說些其他。

“你若是想要姐弟倆活命，便只能按照我說的做。”

話落，不再給春桃任何說話的機會。

溫明棠剛踏出偏房，絳珠就急匆匆跑來，發髻都跑得有些松散：“小姐，王爺醒了，說想見您。”

指尖微微一，方才與春桃鋒時的凌厲氣勢瞬間消散：“父親神可好？”

“太醫說燒退了些……”絳珠言又止，最終低聲道，“若是這段時間沒有修養好，日后只怕會落下病。”

溫明棠心頭一，快步穿過回廊，夜風拂過庭院中的海棠樹，花瓣簌簌落下，有幾片沾在的袖上。

主屋藥香濃郁，燭火也比平日多添了幾盞。

晉王半靠在床頭，上蓋著厚厚的錦被，卻仍掩不住那虛弱。

溫明棠在門檻頓住腳步，從未見過父親這般模樣。

那個曾經在沙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此刻面灰白，連都失了。

“棠棠來了？”晉王抬眼來，聲音沙啞得幾乎認不出。

這一聲讓溫明棠鼻尖一酸。

快步上前，在床沿坐下，這才發現父王的右手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約出暗紅。

“父親，你的傷……”

“不過只是些皮傷罷了。”晉王試圖抬手，卻牽了傷口，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比起當年雁門關一役，這點傷算什麼。”

溫明棠小心地托住他的手，到紗布下異常的隆起：“那箭上的毒……”

“無妨，毒已經解了，”晉王輕哼一聲，卻突然咳嗽起來，震得傷口又滲出。

溫明棠連忙端來溫水，他卻擺擺手，“昨夜宮里況如何？聽說死了不人？”

溫明棠將茶盞放回案幾，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杯沿：“耶律齊被人救走了，下落不明。至于那些中蠱的員……”頓了頓，“我會用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