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給殿下虛假的希。”溫明棠的目投向遠，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他為了查清先皇后死因，付出了多代價，你比我更清楚。”

方毅沉默片刻，他深吸一口氣，膛明顯起伏：“正因如此，屬下更不能瞞。”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殿下有權利知道任何線索。”

“可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會徒增煩惱……”

“恕難從命。”方毅后退半步，抱拳行禮，姿態恭敬卻不容置疑，“屬下效忠殿下多年，從未有過半句欺瞞。”

兩人僵持間，遠傳來晨鐘的聲音，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溫明棠只能打住這個話題。

“罷了。”問，“殿下那邊什麼時候能結束？”

提到這個方毅面凝重地搖頭：“乾元殿四周戒嚴，皇上撤走了所有人，只留了殿下，眼下我們無法得知里面的狀況。＂

如此看來，況只怕是不太好。

溫明棠向遠的乾元殿的方向，心口像了塊石頭，想起今早蕭止淵為簪發時，指尖不經意過耳垂的溫度。

“我要回晉王府。”突然說道。

方毅一怔：“現在？”

“嗯。”溫明棠攏了攏襟，“若殿下問起，就說我在王府等他。至于春桃……”頓了頓，“送到王府去，我會讓翠安接應你，此事還麻煩方統領親自辦，別讓任何人知道。”

方毅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對了，那紫檀木匣……”

“等殿下定奪。”溫明棠打斷他，“現在最要的是確保李云的安全。那孩子上的長命鎖，務必妥善保管。”

方毅應了下來，“溫小姐，屬下派人護送您回府……”

溫明棠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目的，角勾起一抹淺笑：“不必，王府應當已經派人來接了。”轉頭看向方毅，“你且去辦我代的事。”

方毅聞言也不再多說。

宮門外，青帷馬車前，一個著杏衫子的丫鬟正焦急地張著，直到看到溫明棠的影，便立刻提起擺小跑過來，“小姐！”

絳珠的聲音帶著哭腔，臉上還掛著淚痕，一把抓住溫明棠的手，上下打量著，“您有沒有傷？昨夜您沒有回來，王妃急得一夜未眠……”

因著蠱蟲作，所以事發之后不管什麼消息都傳不到外頭，晉王府的人有心打聽，卻也沒有用。

直到今早，皇帝撤了對宮殿的令，晉王妃便人來宮門口等著溫明棠了，但實際上他們心里也沒底。

溫明棠任由檢查，手拭去絳珠眼角的淚水，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話落，絳珠卻突然倒吸一口冷氣，看到了溫明棠袖口沾染的跡，“這、這是……”

“不是我的。”溫明棠輕輕按住的手，“你家小姐福大命大，一點事都沒有。”

絳珠用力地點了兩下頭，扶著溫明棠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宮門，溫明棠靠在窗邊，看著宮墻在晨中漸漸遠去。

絳珠從暗格里取出溫熱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為拭臉頰：“小姐臉好差，昨夜定是沒休息好。”

“父親和母親如何了？”輕聲問道。

絳珠手上的作一頓，眼圈又紅了：“王爺肩上有傷，今早發了高熱，”的聲音越來越小，“王妃一直在照顧，連早膳都沒用。”

溫明棠的手指猛地收，帕子上的熱氣灼痛了掌心，“大夫怎麼說的？”

“大夫說箭上淬了毒，好在救治及時。”

馬車猛地顛簸了一下，溫明棠扶住窗框，指尖發白。

早該想到的，父親昨夜雖然沒有了耶律齊的攔路，一路上遇到的蠱蟲估計也不好對付。

而既然還中了箭，那邊只能是人為的。

“再快些。”溫明棠掀開車簾對車夫道。

晉王府的朱漆大門很快出現在視野中，溫明棠不等馬車停穩就跳了下來，擺掃過臺階上未干的晨，府中下人見回來，紛紛行禮。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老管家迎上來，“王爺他……”

溫明棠擺擺手，徑直向院走去。

穿過回廊，院中的海棠花開得正盛，花瓣隨風飄落，在腳邊打著旋兒。

主屋門前，兩名大夫正在低聲談，見溫明棠來了，連忙行禮。

“我父親況如何？”溫明棠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年長的大夫嘆了口氣：“箭毒已解，但王爺失過多，加上年事已高，”他搖了搖頭，“需要靜養一段時日。”

溫明棠點點頭，輕輕推開房門。

屋藥香濃郁，過紗窗照進來，晉王躺在床榻上，面灰白，額上覆著巾。

晉王妃坐在床邊，正用帕子沾水潤他的。

聽到靜，王妃轉過頭來。

一向梳得一不茍的發髻今日松散了些，幾縷銀垂在額前，眼下是掩不住的青黑。

“棠棠，”站起，聲音沙啞，“可有傷著？”

溫明棠搖搖頭，快步走到床前。

晉王的呼吸很輕，眉頭即使在昏迷中也鎖著。

輕輕握住父親的手，那只曾經能挽強弓、揮利劍的大手，如今冰涼得讓心。

“母親，父親他……”

“會好的。”晉王妃打斷，手平兒皺起的眉頭，“去沐浴更吧，你上都是腥氣。”的目落在溫明棠凌的衫上，“然后好好休息一會。”

溫明棠張了張，昨夜弘今雨的話語在耳邊回響——關于的世，關于神脈...但看著晉王妃疲憊的面容，那些話終究沒能說出口。

“嗯，兒知道了。”輕聲應道，轉向門外走去。

就在即將關上門的那一刻，晉王妃突然開口：“棠棠。”

溫明棠回頭，逆中晉王妃的影有些模糊。

“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孩子。”晉王妃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無論發生什麼，這一點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