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悄悄轉頭，發現蕭止淵已經閉上眼睛，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淺影，薄抿一道和的線。

褪去了平日的凌厲，此刻的他竟顯出幾分難得的脆弱。

“殿下？”輕聲喚道。

“嗯？”蕭止淵沒有睜眼，只是手指了，無意中到的指尖。

溫明棠像被燙到一般回手，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只好假裝整理袖：“蠱蟲懼冷，夜里記得蓋好被子。”

蕭止淵睜開眼，正對上來不及躲閃的目。

他輕笑一聲，突然手將連人帶被攬進懷里，“這樣更暖。”

溫明棠僵在他懷中，隔著單薄料能清晰到對方膛的溫度。

蕭止淵的心跳聲沉穩有力，漸漸與的混在一，他的手臂環在腰間，不松不，卻讓無可逃。

窗外更聲聲，燭芯了個燈花。

溫明棠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眼皮越來越沉。

朦朧間，似乎有溫熱的落在眉心，輕如蝶翼。

……

晨過雕花窗欞灑偏殿，溫明棠睫輕，從混沌的夢境中緩緩蘇醒。

下意識手向側探去，掌心卻只到一片冰涼的錦被。

“殿下？”

猛地坐起，錦被落腰間。

床榻另一側空空如也，連半點余溫都沒有。

昨夜蕭止淵戴在手腕上的龍紋銀鐲在晨中泛著冷，側那個小小的“淵”字此刻顯得格外刺目。

難不昨夜蠱蟲發作讓他失控了？

溫明棠心頭一，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連外衫都來不及披就往外沖。

剛跑到屏風，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蕭止淵一襲玄錦袍立在門口，手中提著朱漆食盒。

見溫明棠衫單薄地站在那里，他眉頭一皺，快步上前將人打橫抱起。

“地上涼，怎麼連鞋都沒穿？”他聲音里帶著責備，卻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回榻上，又扯過錦被將裹得嚴嚴實實，“是出了什麼事？”

溫明棠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作，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蕭止淵又問了第二遍，才后知后覺般的想起來：“我見殿下不見了，以為是蠱蟲發作……”

話未說完，蕭止淵已經低笑出聲。

他放下食盒，屈指刮了下的鼻尖：“原來是擔心我？”指尖順著鼻梁下，在畔流連，“昨夜某人非要我好好休息？我自然是聽你的話休息去了。”

溫明棠這才反應過來什麼，抿了抿，有些試探地開口詢問：“殿下昨夜不在這里？”

“在偏殿榻上湊合了一宿。”蕭止淵打開食盒，熱氣騰騰的粥香頓時彌漫開來，“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吃虧的是你。”他舀了一勺清粥，吹涼了遞到邊，“等我去向父皇求了賜婚圣旨……”

“我自己來就好。”溫明棠耳尖通紅的把粥給奪走。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按理來說現在蕭止淵中蠱蟲，怎麼也該是自己來照顧他，怎麼這會還反著來了？

甚至他還這樣的自然。

“殿下以為莫要再說這些打趣我的話了。”

蕭止淵頓時笑得眉眼舒展，趁低頭喝粥時，手指繞著散落的青把玩：“怎麼，溫小姐不愿意嫁我？”他俯在耳邊低語，“可是昨夜我們之間，在旁人看來估計也算是已經有了之親了……”

“啪”的一聲，溫明棠的勺子掉進了粥里，濺出幾滴在蕭止淵手背上，慌忙去，卻被反握住手腕。

“燙著沒有？”蕭止淵斂了笑意，仔細檢查指尖。

溫明棠回手，嗔怒道：“殿下再這般口無遮攔，我便真的不會再和殿下說什麼了。”

“是我錯了。”蕭止淵見好就收，從善如流地賠禮，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一支碧玉簪，“給你的賠罪禮。”

那玉簪通碧綠，簪頭雕海棠花的模樣，花蕊嵌著細小的珍珠，在晨下瑩瑩生輝。

溫明棠一眼認出這是南詔進貢的珍品，整個大周不過三支，前世有一支不知道為什麼落到了晏呈禮的手里，后來被他轉贈給了韓芳。

如今兜兜轉轉，居然又出現在的面前。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

“我替你戴上。”蕭止淵不容拒絕地抬手，指尖穿過如瀑的青，作輕得不可思議，溫熱的呼吸拂過溫明棠的耳畔，低聲道：“這很適合你。”

溫明棠心跳了一拍，正不知如何回應，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方毅的聲音隔著殿門響起，“皇上鑾駕已過玄武門，李公公先來傳話，請您即刻去正殿面圣。”

蕭止淵手上作一頓，旋即恢復如常。

他仔細為溫明棠綰好發髻，這才起：“先用早膳，宮里的消息，父皇此行為兩件事——一是昨夜蠱蟲之，二是失蹤的耶律齊。”

昨夜東宮已經去搜查了，可是本沒有發現耶律齊的蹤跡，眼下罪魁禍首這樣的逃竄，對于蕭止淵而言是件很不利的事，極有可能會被遷怒。

溫明棠想到這里，忍不住地握了手，“殿下會不會罰？畢竟耶律齊……”

“別擔心。”蕭止淵過蹙的眉頭，答非所問，“我的眼果然沒有出錯，這海棠簪很襯你。”

他還想說什麼，外面李公公都已經趕了過來，尖細的嗓音已經傳來：“太子殿下，皇上等著呢，您可千萬別耽誤了。”

蕭止淵最后了溫明棠的指尖，轉大步離去。

玄袍在門口一閃，消失在晨里。

溫明棠食不知味地用完早膳，剛放下筷子，就見方毅匆匆進來。

“溫小姐，春桃醒了。”

神一振，立刻起：“帶我去見。”

穿過曲折的回廊，溫明棠來到一偏僻的耳房，門口守著兩名東宮侍衛，見是來，恭敬地行禮讓開。

屋藥香濃郁，春桃臉慘白地靠在床頭，右臂空的袖子格外刺目。

見溫明棠進來，眼中閃過一恐懼，掙扎著要起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