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晉王才聲音沙啞地開口：“棠棠，那不是你該過問的事，這些和你都沒有任何的關系。”

“有人利用那條道，在王府安細作，甚至……”溫明棠想起前世晉王府的覆滅，覺得心口作痛，“甚至可能危及整個晉王府的命，我要如何才能坐視不理？”

晉王瞇了瞇眼眸。

溫明棠的一雙眉眼是有些像他的。

眼下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甚至還可以從其中窺探到一些自己年時候的影子。

熱、沖，為了一個真相可以不顧一切。

“棠棠，這件事你沒有必要知道，我是為了你好。”晉王仍然沒有和溫明棠說太多。

溫明棠還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對一件事這樣的避而不談過，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他的態度。

難不父親真的和北境人有關系？

不可能。父親一腔忠心殺敵報國，斷然不會和北境人來往，更何況如今也被牽連了進來。

“兒只知道，北境的逆賊都已經進京城各。”并不打算就這麼將這個話題掩蓋過去，“阿福上的印記就是證明，那是出自于北境狼衛的標記。”

“阿福？”晉王皺眉，“是你今日抓到的那個小廝？”

“正是。他手臂上有一個刺青，我已經讓殿下幫忙辨認過了，”溫明棠說話的時候目落在晉王的臉上，沒有錯過他任何的表，“父親對這些可有印象？”

晉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我并不知道此事，”他踱步到窗前，聲音低沉，“棠棠，這些事太過危險，你不該手。”

“可兒已經在其中。”溫明棠仍是沒有半點要就這麼算了的意思，“這毒，這道，還有這些細作……父親，我早就避無可避了。＂

晉王長長嘆息一聲，忽然問道：“太子他待你如何？”

這突兀的問題讓溫明棠一怔。

想起蕭止淵深邃的眼眸，想起他策馬離去的背影，耳微微發熱，低頭掩去自己臉上的不太自然：“殿下他很好。”至于更多的，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他給你尋藥，護你周全……”晉王若有所思，“看來傳言非虛。”

溫明棠一愣，“什麼傳言？”

晉王搖搖頭，沒有回答。

他走回兒面前，手輕輕過的發頂，這個作讓溫明棠想起小時候：“為父只愿你平安喜樂。這些朝堂紛爭，本不該將你卷。”

“父親……”

“三日后在殿下的慶功宴上，”晉王突然說，“你隨為父一同出席。有個人，你該見一見。”

溫明棠心頭一跳：“何人？”

晉王的目變得復雜：“到時你便知曉。”他頓了頓，“至于道之事，你暫且不要聲張，更不要再獨自查探，明白嗎？”

溫明棠點頭應下，心中卻疑慮更深。

父親顯然知道些什麼，卻不愿明言。

而那個要見的人又會是誰？

“時候不早，你歇息吧。”晉王向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又回頭叮囑，“日后你的子若是有什麼不妥，一定要告訴我，莫要一個人撐著。”

“兒明白。”

房門輕輕合上，溫明棠長舒一口氣，緩步走到窗前，著院中那棵老槐樹。

月下，樹影婆娑。

蕭云策指尖著一枚黑玉棋子，棋子表面泛著幽暗的澤，在燭火下反復轉。

“殿下，晉王府的眼線來報。”侍衛跪在門外，聲音得極低，“溫明棠確實中奇毒。”

棋子“啪”地一聲落在棋盤上。

蕭云策瞇起眼睛：“可有診斷出是什麼毒了？”

“回殿下，去看過的太醫和大夫都束手無策，只說毒詭譎，說是若再不找出來解藥，或許只有一年半載的壽命了。”

蕭云策猛地站起，袖帶翻了棋盤。

黑白棋子嘩啦啦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紊的思緒。

中毒？這不在他的計劃之。

那枚玉牌中的蠱卵應當無聲無息地侵蝕溫明棠的心脈，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所謂的毒。

除非……溫明棠的毒影響了玉牌的蠱。

如此一來，他之前的計劃豈不是全部失敗了？

“赫邱回來了嗎？”他厲聲問道。

“回殿下，赫邱大人剛剛回府，正在偏廳等您。”

蕭云策大步流星穿過回廊，夜風掀起他的袍，出腰間一枚暗紅的玉佩。

玉佩上刻著古怪的紋路，與溫明棠那塊玉牌上的圖案如出一轍，只是迥異。

偏廳，赫邱背對門口而立，他聽到腳步聲，緩緩轉，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從額頭一直延到顴骨，讓原本俊的面容平添幾分兇戾。

這便是赫邱的真容。

“殿下。”赫邱聲音沙啞如同砂紙，“事有變。”

蕭云策揮手屏退左右，待房門閉后才開口：“溫明棠中的毒是怎麼回事？那玉牌里明明是蠱卵，為何這麼就上一點靜都沒有？”

赫邱那只完好的右眼閃過一異：“中的是寒蟬散。”

蕭云策當下就反應過來，“那不是你們北境才有的東西嗎？是你給下的毒？”

“不是我。”赫邱冷靜的開口，“此事蹊蹺。寒蟬散確實出自我北境，但覺而已直接接的人并不多，所以對于這毒能認識的大夫也，可溫明棠上并沒有中毒太深的痕跡，所以我懷疑……”

“懷疑什麼？”

“太子邊也有北境的人，此人的醫只怕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湛。”赫邱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不過這不重要。半個時辰后，大王子會親自來見您。”

蕭云策瞳孔驟：“耶律齊？他來做什麼？這大半夜的，使臣如何進得了城門？”

“大王子是臨時決定的，而且……”赫邱低聲音，“他今夜是孤一人前來。”

燭火突然出一個燈花，映得赫邱臉上的疤痕更加猙獰，蕭云策到一陣莫名的心悸，手指無意識地挲著腰間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