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比起蕭云策,江冥厭更不喜歡蕭止淵。
想起那日溫明棠義無反顧給蕭止淵擋劍,還有對方表出來的那些占有,江冥厭便覺得心中一陣煩悶。
他幾次張口想要詢問溫明棠和蕭止淵之間的事,恪守話到了邊,卻又覺得自己沒有份和立場。
因著那層心思,所有的事一旦宣之于口都仿佛為了一種罪惡。
到了江冥厭有些不同尋常的沉默,溫明棠轉過去看他,“表哥?”
江冥厭回過神來,目不由得落到了溫明棠的玉簪上,忽然皺眉:“這玉簪……”
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前些日子在珍寶閣買的。”溫明棠面不改地攏了攏鬢發,“表哥也覺得好看?”
江冥厭正要細看,寺鐘突然敲響,渾厚的鐘聲回在山間,將他的疑慮暫時打斷。
銀杏樹下,蕭止淵拾起一片金黃的落葉。
“先皇后忌辰應是下月初三。”蕭云策漫不經心地開口,“太子為何今日提前過來了?”
蕭止淵指尖一捻,落葉碎齏:“怎麼,如今你連孤祭奠母后都要過問?”
他轉直視蕭云策,“還是說,你覺得為人子者,只有忌辰才該盡孝?”
這話無異于是一頂很大的帽子,蕭云策被噎得一滯,隨即笑道:“太子言重了,我不過是好奇罷了,畢竟你與溫小姐都選在今日來慈云寺,這樣的巧合也算是比較見了。”
“你不也來了?”蕭止淵說話時不輕不重,目掃過遠正在上香的溫明棠,“說起來,你今日為何與溫小姐同行?孤記得你似乎沒有需要祭拜的人。”
蕭云策角微勾:“父皇與母妃有意撮合我與溫小姐。”他故意頓了頓,“晉王府世代忠良,溫小姐又才貌雙全,這樣的姻緣,太子覺得如何?”
山風驟起,吹得銀杏葉簌簌作響。
蕭止淵面不變,唯有腰間玉佩的流蘇微微晃:“你的婚事,自有父皇做主。”
他話鋒一轉,“不過孤聽說,北境使團提前京,你作為接待使,此刻應當在驛館才是。”
聽蕭止淵突然說起這件事,蕭云策不免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可這事不過是昨天才和赫邱商議的,蕭止淵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該到這個地步。
蕭云策住心中的一慌,隨即笑道:“太子還不知道嗎,使團路上有些事耽擱了,算起來還需要幾日才會到京城。”
蕭止淵從袖中緩緩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北境王室的火漆印赫然在目。
蕭云策瞳孔驟然收。
這正是昨日赫邱給他的那封信。
“三哥既然沒見過使團,那這封北境大王子約孤在十里亭談的信,為何會在孤的書房里?”蕭止淵指尖輕點信封,聲音不疾不徐。
“孤原本還以為是三哥派人送到孤的書房的。”
蕭云策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他明明將這封信鎖在了暗格中,怎會……
“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我從未見過什麼北境使團,又怎麼可能拿到這些?”
蕭云策眉頭皺,“我對此事毫不知,定然是哪個居心叵測之人想要陷害于我!”
他說話的時候,滿臉都是義憤填膺的模樣,好像真的是被人陷害了一般。
“孤也相信三哥不會如此糊涂。”蕭止淵將信收回袖中,“想來是北境人挑撥離間之計,不過……”
他忽然低聲音,“若下次再有這樣的東西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孤就只能呈給父皇了。”
這東西一旦給了皇帝,蕭云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看來是我的府上出了些吃里外的東西,太子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到底是何人所為。”
蕭止淵不不慢的點頭,“如此甚好。”
恰在此時,溫明棠與江冥厭從祠堂走出。
蕭云策一把抓過信,勉強維持著笑容:“既然如此,我今日便不陪著太子了。”
溫明棠疑地看著蕭云策匆匆離去的背影:“三殿下這是……”
“無妨。”看見溫明棠,蕭止淵目和下來,“他有些私事要理,齋飯已經備好,你們隨孤來吧。”
齋堂設在寺院東側的靜室,窗外一株白梅開得正好。
侍從們布菜時,蕭止淵親自為溫明棠斟了一杯梅花茶。
“這是用今晨采摘的梅蕊所制。”他指尖不經意過溫明棠的手背,“溫小姐嘗嘗可還合口?”
江冥厭握筷的手一,目落在兩人相的瞬間。
溫明棠耳尖微紅,輕聲道謝后抿了一口,很是認真的評價:“清甜中帶著梅香,很是特別。”
“去年冬日埋下的雪水,就等著今年梅開時給你……”蕭止淵話到一半突然頓住,想起還有其他人在場,又轉而道,“給貴客品嘗。”
江冥厭突然放下筷子:“殿下與表妹似乎很稔?”
室氣氛驟然一凝。
蕭止淵不不慢地夾起一塊素鵝放溫明棠碗中:“溫小姐才貌雙全,孤自然欣賞,更何況,溫小姐對孤有救命之恩。”
他抬眼看向江冥厭,“江侍郎似乎對此有異議?”
“下不敢。”江冥厭邦邦地回道,“只是太子殿下份尊貴,這樣的絡若是讓外人知道,只恐怕會會給晉王府惹來麻煩。”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委實是有些不合時宜了。
溫明棠在桌下輕輕踢了江冥厭一腳,連忙岔開話題:“”殿下,這素鵝做得極好,可是宮中廚的手藝?”
蕭止淵眼中閃過一笑意:“你味覺倒是靈敏。這是母后生前最的菜式,廚特意跟來做的。”
提到先皇后,室的氣氛又沉靜下來。
江冥厭注意到,蕭止淵說這話時,目始終停留在溫明棠發間那支玉簪上,眼神溫得不可思議。
江冥厭突然開口,“表妹這玉簪,我總覺得眼。”
溫明棠心頭一跳。
男之間送玉簪,這樣的誼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