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定要查到！”

王崇明把屋子里的東西全部都摔了個干凈。

沒有哪個下人趕在這個時候來霉頭，沒多久，屋門被退開，王崇明正要罵的時候，他看見了進來的王雨。

“父親。”

門被輕輕推開，王雨跛著腳，端著碗參茶緩步走。

“誰讓你進來的？”王崇明聲音沙啞，眼中布。

王雨將茶碗放在桌上，手指微微發抖，茶水在碗中起細小波紋。

“聽說家里出了事，兒擔心父親……”

“出去！”王崇明一掌拍在桌上，茶碗跳了起來，滾燙的茶水濺在王雨手背上，立刻紅了一片。

卻沒有手，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簾低垂。

“是因為錦繡閣嗎？”

王雨的聲音輕得像羽，卻讓王崇明瞳孔驟。

“你聽誰說的？”他一把抓住兒纖細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碎骨頭。

王雨疼得眉頭微蹙，卻不掙扎：“府里下人都在傳...說舅父被押去了刑部。”

抬起眼睛，那雙眼竟平靜得像兩口古井，“父親，里面藏的北境兵……會誅九族的吧？”

“誰跟你說的這些？晏呈禮？”

現在關于私藏兵的事還在刑部沒有放出來消息，眼下王雨知道這些，王崇明只會懷疑是晏呈禮所做。

想到晏呈禮，他也是一肚子的氣。

“與你無關。”王崇明轉背對著，聲音低沉，“這些天不許出府，至于府上多的人，我會理。”

“是。”王雨了發紅的手腕，卻沒有立即離開，“對了，爹，晏公子說要寒霜草。”

王崇明肩膀一僵，隨即冷笑出聲：“告訴他，沒有！”

“他說若父親不給，就把那些事捅到江大人那里去。”王雨的聲音依然輕，卻字字清晰。

王崇明猛地轉，眼中殺意暴漲：“他敢！”

他一腳踢翻旁邊的花架，瓷盆砸在地上碎，泥土四濺，“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死了，他也別想活！”

王雨靜靜地看著父親發狂，等他息稍定，才輕聲道：“我明白了，我會轉告給晏公子的。”

轉走，卻又再度停下，“爹……”

“還有什麼事？”王崇明不耐煩地揮手。

“我有幾日沒見到姐姐了。”王雨微微偏頭，出困的表，“去哪兒了？”

想到王溪，王崇明更加不耐煩：“管好你自己！”

然而，王雨卻不依不饒：“是不是姐姐做了什麼讓爹不高興的事？”

向前挪了半步，油燈的照在半邊臉上，另外半邊在影中，“姐姐子急，說話又直，若是頂撞了父親……”

“那個蠢貨！”王崇明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書架上，“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明明了王家這麼多年的好，如今卻連為了王家死都做不到，這種人養著到底有什麼用！

書架上幾本書被震落在地，王雨彎腰去撿，作緩慢而艱難。

跛著，一本一本地拾起，重新放回書架。

這個過程中，王崇明就站在那里，冷眼看著笨拙的作，沒有毫要幫忙的意思。

“父親。”王雨放好最后一本書，突然道，“若是姐姐真的犯了不可饒恕的錯……”

抬起眼睛，直視王崇明，“晏公子今日還有一句話讓我轉告您。”

說著，王雨遞過來一張字條，等王崇明接過之后，便低頭離開了，“兒告退。”

跛著腳慢慢走向門口，背影瘦小而脆弱。

王崇明著，低頭看著手中的字條。

是晏呈禮的字跡。

“當斷不斷，必其，死人永遠都比活人要更加放心，王大人是聰明人，聰明人不該自留煩惱。”

門被輕輕合上，王崇明站在原地，這段文字仿佛要刻在他的腦海里一樣。

他緩緩走回書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

王溪被已有三日，原本是打算讓頂下錦繡閣的罪，但如今江冥厭手，這計劃確實風險太大……

“死……”王崇明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狠厲。

若是王溪“畏罪自盡”，不僅能斷了線索，還能博得同。

他在書房來回踱步，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了雨，雨聲漸大，敲打得屋頂噼啪作響。

其實他很清楚晏呈禮有古怪，但眼下他的思緒忍不住地跟著那紙上走。

“晏呈禮。”王崇明低聲念著這個名字。

此人要麼是背后有高人相助，要麼就是有滔天的本事，如今三皇子顯然是隨時都打算放棄他了，他必須要想辦法另謀出路。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理王溪和錦繡閣的危機。

他朝著外頭喚了一聲，管家立刻推門而。

“老爺？”

王崇明聲音冰冷，“給大小姐送壺酒去。”

……

江冥厭踏晉王府庭院時，暮已四合。

他特意換了靛青常服，腰間只懸了一塊羊脂玉佩，是溫明棠去年送他的生辰禮。

即便如此，他周仍帶著揮之不去的肅殺之氣，驚得枝頭棲鳥撲棱棱飛散。

“表爺來了。”守在院門的老仆躬行禮，“小姐在藥圃那邊。”

江冥厭微微頷首，沿著青石板小徑往里走。

假山回廊間點綴著各藥草，空氣中彌漫著苦清冽的草藥香。

他門路地繞過一叢正開得燦爛的芍藥，卻在看清藥圃邊的景時猛地剎住腳步。

溫明棠正俯檢查一株草藥，而旁執燈照明的，赫然是三天前當眾投湖的翠安。

“表哥來得正好。”溫明棠直起，指尖還沾著些許藥泥，“翠安剛煎好寧神茶。”

的語氣如此自然，仿佛只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而翠安已經低著頭退到一旁。

江冥厭緩步走近，目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看來是我白擔心了。”

溫明棠輕笑一聲，示意翠安退下。

待院中只剩他們二人，才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拭手指：“表哥不必擔心口供失效，如今‘李嬤嬤’死了，的口供才會為最無法改變的。”

是這一點，不管到時候王崇明還有什麼別的辦法，都已經足夠讓他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