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李公公來了。”
李德全笑意盈盈地踏了東宮。
“太子殿下,皇上口諭,傳您即可宮一趟。”
蕭止淵聞言便立刻換上朝服前往皇宮。
進書房后,皇帝正坐在龍椅上,神冷峻地看著他,面前仍然是堆著不奏折。
“兒臣參見父皇。”蕭止淵上前行禮。
皇帝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分別不出來喜怒,連語氣都顯得幾分隨意:“淵兒,張謙的事為何拖了這麼久還未理妥當?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聽到這話,蕭止淵便已經明白了皇帝讓他來的目的。
這些日子張謙的事一直耽擱不前,難免會有彈劾張謙的人心生不滿。
拖的時間越久,下面的人就越是希徹查。
而這和皇帝的意圖截然相反。
蕭止淵早就料到皇帝會有這樣一場問話,低頭答,“父皇,兒臣原本想給張謙直接定罪,可卻意外得知張謙并沒有私吞那些賑災的銀錢,此事若是在事后再被其他人知道,恐怕日后很難服眾。”
皇帝聞言,眉頭一皺,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明顯的不悅,“朕那日就告訴過你,此事不能拖,如今你難不還準備徹查?你知道江南一事會涉及到多人嗎?”
“父皇,此事涉嫌的人多,對我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些貪污吏若是可以一網打盡,正好可以填充國庫,也好解不久之后的燃眉之急。”
聽著這話,皇帝的臉勉強的好了幾分。
這個九五至尊的位置其實不好當,尤其是今年天災人禍太多,各地都需要補銀錢來救百姓。
平時若是再趕上什麼大事又得賞賜文武百,這樣一來二去,國庫已經快要見底了。
而這種況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否則很有可能引起來軒然大波。
蕭止淵口中的“不久之后”是佛禮。
佛禮會在皇山寺舉行,十里長街都會鋪上用黃金鑲邊的紅綢,并且還會有賜福的儀式。
這是百年來的傳統。
“沒想到你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你有心了。”
皇帝說完又忍不住地嘆氣,“淵兒,這幾日上來的折子實在是太多,你若是真的打算理這件事,那就去一趟江南吧,但是,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要記清楚,明白嗎?”
對于皇帝這樣的敲打,蕭止淵俯首領命。
蕭止淵剛回到東宮,便接到了皇帝派來的李德全傳旨。
李德全展開圣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蕭止淵,兩日后啟程前往江南,務必徹查賑災銀兩被貪污一案,欽此!”
蕭止淵跪地接旨:“兒臣領旨。”
李德全離開后,蕭止淵握著圣旨,眉頭微皺。
他沒想到皇帝居然會這麼著急讓他前往江南。
更沒料到他會直接派人來讀一道圣旨,這樣明目張膽的行為,反而會讓那些人聽到風聲而警惕。
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蕭止淵扯了扯角。
商勾結,若是勾結之人是那萬人之上的位置,往后的路說是一片坦途也不為過了。
他們大概是以為他什麼也不可能查出來吧。
蕭止淵看了眼側站著的侍衛,“兩日后要去江南,現在就命人去將東西都收拾好。”
侍衛應聲退下。
蕭止淵獨自站在庭院中,他的目看向的是晉王府的方向。
江南之行則十天半月,遲則可能要一個月,這段時間若是溫明棠遇到什麼麻煩,他遠在江南,恐怕無法及時相助。
思及此,蕭止淵決定在離開前再去見溫明棠一面。
夜深人靜時,他換上一便服,悄然離開東宮,直奔晉王府。
溫明棠自從蹴鞠賽之后便覺,哪怕屋子里熏著安神香也有些聊甚于無。
看著手里的書卷,過了大半會的功夫才又繼續翻了一頁。
心里想著晏呈禮和王崇明是不是打算在佛禮的時候手腳,可又想不出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怎麼做。
正是因為這樣的不確定,所以才沒有告訴蕭止淵。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抬頭去,只見蕭止淵已從窗外翻了進來。
“殿下?”溫明棠有些驚訝,連忙起行禮。
蕭止淵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他走到桌前,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遞給溫明棠。
溫明棠見狀,有一瞬間不敢去接,“殿下這是……”
“孤接到圣旨,兩日后便要啟程前往江南,這枚玉佩你收好,若有任何麻煩,可憑此玉佩去東宮調孤的人。”蕭止淵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件小事。
可溫明棠卻認得這塊玉佩。
前世蕭止淵登基的時候晏呈禮已經做到尚書的位置了,跟著晏呈禮去觀登基大典。
遠遠地就瞧見了這塊玉佩。
之所以記得這樣的深刻,是因為當時蕭止淵龍袍加深,渾上下只有這枚玉佩有些突兀的老舊。
想著大概是蕭止淵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如今,他就這麼好似隨手遞給了自己。
蕭止淵說完后就將玉佩放在了桌上,顯然沒有要收回的打算。
溫明棠白日里也聽說了蕭止淵要去江南的事,原本想要翠安去替自己傳話,讓蕭止淵萬事小心。
可又覺得那樣做實在是有些矯,于是又耽擱下了。
誰知道反而是蕭止淵先來找了自己。
“多謝殿下記掛著我。”
蕭止淵看著,目中帶著幾分和:“江南之事牽涉甚廣,孤此行未必順利。你在京中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王崇明,此人絕非善類。”
溫明棠點了點頭,低聲道:“殿下放心,我會謹慎行事,還請殿下也要小心。”
其實心中有許多話想說,尤其是對于這份誼。
不管蕭止淵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這樣的誼已經是有些換不上的了。
溫明棠了,還想要再說點其他的時候,蕭止淵已經準備走了,“明日孤讓李大夫再來給你看看。”
話音剛落,他的影已消失在夜中。
溫明棠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那枚玉佩上,又著空的窗口,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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