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

暖閣的沉水香正裊裊升騰。

晉王妃卸了頭釵，青間幾縷銀白在燭火下若若現。

＂今日禮部侍郎家的馬車經過府門三次。＂晉王妃將和田玉梳緩緩進兒發間，＂你父親在兵部的奏折已被了半月。＂

說到這里，晉王妃不由得嘆氣，“棠兒，太子殿下對你大概真的有幾分誼。”

“母親也說了，只是幾分誼而已。”

溫明棠垂眸，沒有去看鏡中的自己。

上輩子，為了“誼”兩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最后落得個一尸兩命的下場。

現如今，只盼這種誼離自己越遠越好。

誰知道偏偏是蕭止淵。

就算母親不說，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弊。

異姓親王這個名頭在上，京城里不知道多人都在盯著他們下馬。太子的恩賞，他們拒絕，往小了說是有可原，往大了說那就是蔑視君主。

晉王妃了溫明棠的頭，“去東宮這件事先應承下來，到時候再找個由頭不去了就行。”

溫明棠也是這麼想的。

……

次日。

晨還沒有散盡，許晚清的馬車就已經停在了晉王府的門前。

四個侍衛抬著朱漆的禮箱跟在許晚清的后進了王府。

溫明棠才用過早膳，瞧著許晚清后這架勢，有些不明所以，“晚清，你這是？”

“太子殿下讓我順路將這冰蠶拿來給你。”

有侍衛將箱子打開。

冰蠶料子在晨中流轉著月華般的澤。

這種料，通常都是宮里的娘娘在用。

若此刻是蕭止淵來送這禮，溫明棠會用“不合規矩”而拒絕，可眼下是由許晚清送來的，自己要是退回去，也許會給惹上麻煩。

“殿下有心了。”

溫明棠說著，讓絳珠派人把箱子抬進了自己的院子。

簡單地又去收拾了一番，換上了一勁裝，溫明棠便和許晚清一同前往了東宮。

東宮門前的白玉階泛著冷，蕭止淵立在朱漆門下，玄織金蟒袍難得配了月白箭袖。

他發冠上的一枚白玉珠隨步伐輕晃，一貫是掛在腰間的蟠龍玉佩卻換了素銀云紋绦帶。

與溫明棠角的銀線滾邊如出一轍。

溫明棠幾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的心莫名狠狠跳了兩下，只道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溫小姐。”他笑著同溫明棠點了點頭。

溫明棠回過神來，趕回禮，“太子殿下。”

“隨我來吧。”蕭止淵親自引路，帶著們穿過三重垂花門，“我這還有不前朝兵書的孤本，溫小姐若是有興趣，可以差下人去拿。”

溫明棠笑了笑，算是應下了這句話。

推開習武場的大門，溫明棠被日晃得瞇了瞇眼睛。

十丈見方的習武場鋪滿了駝絨毯，各式各樣的兵懸在紫檀架上，最顯眼的地方擺著那柄銀玄鐵劍。

許晚清上前將劍取下來遞給溫明棠。

是武人，這兵只要上手就知道其的品質。

這種劍，在京城里恐怕很難找到第二把了。

溫明棠接過，雖然不懂這些，但覺到玄鐵劍比自己昨日用的木劍都要輕薄的時候，就知道這東西的珍貴。

猶豫了片刻，溫明棠笑著將劍遞給蕭止淵。

蕭止淵沒立刻去接，“溫小姐這是？”

“今日晚清我的是，只怕用不上這劍，還希殿下可以暫時替我保管。”

明明可以重新放在架子上，可卻直接遞給蕭止淵，其中的意思是不言而喻了。

蕭止淵聽明白了，卻裝作什麼都沒懂，笑著接下，“那溫小姐回府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上。”

溫明棠抿，只道，“自然。”

習武場上還有假人，四肢都格外的靈活，只需要稍稍調整，就可以偽裝一個從后襲擊的姿勢困住溫明棠。

前兩次的時候，在許晚清的指導下，溫明棠勉強能夠這開假人的束縛。

等到第三次，許晚清又把假人換了一個姿勢，這回站在一旁看著溫明棠的反應作。

蕭止淵倚在門框安靜地瞧著，指尖無意識地挲著劍穗上的和田玉環。

在溫明棠第五次被假人差點絆倒的時候，蕭止淵才出聲，“手腕應當再抬高兩寸。”

溫明棠聽到這話，很快就做出來了調整。

看著逐漸適應了，蕭止淵的邊揚起來一抹笑容。

還是同小時候一樣，不管學什麼都快。

正想著，侍衛從旁邊走來，“殿下，許氏來了兩個仆婦，說是有要事需要告訴許小姐。”

蕭止淵挑眉，“傳。”

沒多久，兩個行匆匆臉上恐慌的仆婦跑了過來。

許氏從前不過是小門小戶，靠著許晚清掙了軍功，才勉強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

但府里養著的人也都不懂什麼大規矩。

蕭止淵瞧著，也懶得說什麼。

他預到自己待會的心會很不錯。

仆婦看著面前這金尊玉貴的人，連忙喊了句，“老奴見過太子殿下，不知道我家小姐在哪？”

蕭止淵朝著習武場那邊指了指。

仆婦見狀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小姐！出大事了小姐！”

許晚清被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嚇了一跳，隨著他們撲倒在自己的腳邊，抬頭的時候才認出這是在母親邊伺候的兩個嬤嬤。

“出什麼事了？如此慌張像什麼話？”許晚清皺眉。

“小姐，夫人暈倒了！”

“那李公子今日登門將禮全部退回來，還說了好些難聽的話，夫人直接被氣暈了！”

許晚清的瞳孔忍不住地了。

溫明棠在旁自然也聽到了這些，連忙道，“晚清你快去家中看看，我這邊也不急于一時。”

許晚清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等蕭止淵也點了點頭之后才跟著兩個仆婦走了。

眼下師傅都離開了，溫明棠自然也不需要再繼續學。

正打算和蕭止淵說的時候，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面前來。

這距離在溫明棠看來實在是有些近了。

甚至可以聞到對方上的沉香味。

下意識要退兩步，就聽見面前的男子不不慢的開口，“接下來，不如讓孤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