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長公子回來了!”
那小廝連忙將蘇怡言一把拽到屏風后藏好。
蘇怡言剛站定,便聽到男子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過屏風,蘇怡言瞧見了一大一小兩道影。
“這些就是書齋送來的書?”
男子的聲音很好聽,但聲線偏冷,清冽如山澗寒泉,亦如玉罄相擊。
那小廝連忙道:“回長公子,這些正是。”
“爹爹,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那男子旁牽著的孩瞧見那些書冊,兩眼放,聲音清脆稚。
“對,懷佑要好好念書。”
男子疼地了孩的小腦袋,聲音中帶上了一點溫度,如清泉流淌,染上了幾分溫潤。
蘇怡言在屏風后聽著,覺得這聲音有些說不上來的悉。
好奇地看過去。
那位被喚作長公子的男子側對著,形頎長,如松如竹。著月白袍,束青玉冠,清風吹來時,白冠帶隨風微揚。
此刻,他袖擺正橫在前,袖擺下出一雙手。
修長如竹,白凈似雪,蘇怡言覺得,那是雙適合弄琴執墨的手。
下一瞬,似乎心有所。
那人忽然轉過來,雙眸直直地朝屏風這邊看過來。
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堪稱仙姿玉貌,氣度矜貴,實在是世間有的好相貌。
只是此刻,那雙桃花眸如月下寒劍一般帶上了殺氣,人不敢直視。
“誰在那里?”
這一聲算不上客氣,蘇怡言嚇得手一抖,險些將面前的那扇紫檀屏風撞倒,趕上前幾步將其扶住。
小廝趕幫忙解了圍:“……回長公子,這位是書齋過來送書的姑娘,是小的讓回避的。”
男子的目落在屏風下方出的那雙小巧的繡鞋上,目幽深。
他沉默著沒說話。
空氣就跟凝固了一般,一旁的小廝連大氣都不敢一聲。
屏風后,蘇怡言不知道大戶人家該是何規矩,此刻背后也冒出了冷汗。
半晌,男子的聲音重新響起,語氣溫和:“……大熱天辛苦姑娘跑這一趟,喝盞茶再走吧。”
說罷,他牽著那小兒離開,護衛提著書箱跟在后。
小廝和蘇怡言齊齊松了口氣。
不一會兒,有丫鬟端著茶點上來。
“你們長公子人真好,竟如此下人,不僅生得一副仙人樣貌,心腸也如菩薩仙人那般好……”
蘇怡言看那桌上除了涼茶,竟然還有最喜歡的冰酪,不由得兩眼放,由衷贊嘆道。
哪個主人家不喜歡聽好話?
多夸一些,說不定傳到那長公子耳中,以后會多多照顧他們書齋的生意。
“……”
一旁的小廝言又止。
平日里長公子就跟座冰山似的,哪里會管這些閑事?
和什麼,菩薩仙人更沾不上邊。
他在心中猜測,許是快和郡主婚了,長公子心大好所致。
謝淮將帶懷佑回了松鶴堂,讓謝文遠與其一同玩耍,自己則轉回書房。
謝老夫人不滿地住他:“你作為懷佑的爹,這些東西應當親自教導,也好孩子與你多親近些。怎能買些書冊敷衍了事?再過兩年懷佑就該送去學堂了,你怎麼能放任他與文遠一道玩耍?”
謝淮面上沒有過多表:“孫兒知曉了。”
說罷,還是是轉回了書房,將謝老夫人險些氣了個仰倒。
嬤嬤在一旁安道:“長公子失憶了,突然當了爹不適應也是人之常。待與郡主完婚后,夫妻恩,一家三口多多相,自然就不一樣了。”
謝老夫人點點頭,將目落在謝文遠上,一陣頭疼。
按理說,這孩子也到了議親的年齡。
原本謝文遠雖才華不及謝淮,但那副樣貌配個京中貴也是綽綽有余。
如今人傻了,一直沒有恢復,這婚配就了問題。
“老夫人覺得,上次來府中的那位繡娘如何?”
“你是說錦繡莊的一品繡娘葉管事?”謝老夫人點點頭:“是不錯。”
雖說那葉氏份低微,但憑著那一手絕妙的雙面繡,如今在皇后面前都是能說得上話的。
也只有這樣份的子不會嫌棄文遠,欺負文遠。
正好這孤兒寡母也需要一個庇佑,想必若是他們謝府上門提親,那葉氏定然會求之不得,欣然同意……
書房。
一名暗衛跪在謝淮面前:“屬下無能,未能將那位棉棉姑娘帶回。村中院落起火,火滅后棉棉姑娘便不知所蹤,隔壁的婦人也不在了,據說是那婦人的兒子將其接走了。其他的屬下還在追查……”
謝淮放下手中的墨玉狼毫筆,指腹挲著筆桿。
“……不必再查了。”
“這……”
明明前幾日,主子還著急得不行,怎麼今日就……
“退下吧。”清冷的聲音響起。
那暗衛也不好多問,主子的決定不是他能置喙的:“屬下遵命。”
“主子,您這是放棄了?那您也不能娶郡主啊,您聽屬下的,您絕對不喜歡郡主,老夫人說的那些話都是在誤導您……”
聽聞主子在村子中娶了一名棉棉的村婦,竹二心都涼了,那夫人怎麼辦?
現在可好,村婦不找了,難道主子要娶柳月眠那個人?
“我知道,我只是失憶了,并不是傻了。”謝淮指尖輕點桌面:“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竹二汗。
主子心思深沉,真真假假,這事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這種事,您都不知道,屬下又如何得知?不過從前,您在老夫人面前似乎沒有否認過。”
謝淮沒有再說話,只是著窗外安靜思索著。
天已晚,月漸漸下去。
謝淮依舊難以眠。
他的腦中皆是屏風后出的那雙小巧的繡鞋,上面繡著再尋常不過的花草圖案……
他起,在書房中略有些煩躁地來回走。
忽然,他無意間發現了一機關。
他站定在那里。
憑著腦中突然冒出的鑰,他打開了那間室。
他剛走進石門,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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