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主提出要去那邊看熱鬧，小桃頓時松了一口氣。

“……小姐，那咱們快些出門吧，不然奴婢怕那邊喜宴要結束了。”

“你說得對，那瞎子配不上我的清墨哥哥，我可不能讓他們順利拜堂親！”

兩人還未走到蘇怡言的小院，就被許多人大老遠地聽到前面熱鬧的人聲。

“前面是怎麼了？”

許拉過一個路過的村民。

“今日是墨公子和棉棉姑娘大喜的日子，大家伙都搶著去給他們道喜呢！”

那村民打了個飽嗝，沒認出許。

他還十分熱心地提醒道：“……這墨公子真是大方，備的都是好酒好菜，你們兩個快些去，去晚了可就吃不到這麼好的酒席了……”

他人瘦，在村長家吃了一盤子草，連沫都沒搶上，只好早早離開。

誰知他也是因禍得福，路過這邊的時候恰巧聽說這家辦喜宴。

他想著都是村子里的人，既然到了就進去順便給主人家道聲喜。

結果這一去，他就不想走了。

那桌上的豬大片大片的擺在碗里，老遠就聞到了香味……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許厲聲尖。

的心差到了極點，一張臉幾乎扭曲。

這個村子偏僻閉塞，大多人以門前那條河為生，吃的都是魚，能吃得起豬的人家很。

若酒席上有那麼多葷菜，得花多銀子？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去就去，不去拉倒。”

那路人見表猙獰，有些害怕地快速離開了。

“清墨哥哥是不是被那人下了降頭？他怎麼會為了那個人花這麼多銀子？”

許氣得使勁擰著小桃的胳膊發泄怨氣。

小桃不敢反抗，忍了忍，接著道：“小姐，眼見為實，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另一邊，小院里熱鬧非凡。

蘇怡言和謝淮二人起初只邀請了平日關系比較好的幾位鄰居。

后來村民們聽說這家主人大方，喜宴盛，個個爭著搶著前來道賀。

至于村長那邊，他們胡拉幾口，應付一下就走了。

“墨公子，這回可破費不吧？這個喜宴的排場真是村子里最氣派的了，新娘子真是好福氣，嫁了你這麼個有本事的。”

村民們紛紛道賀。

謝淮笑了笑，沒回答。

前幾日他心不好，到山林里散心，順手打了幾只碩的野豬回來。

他本還想去鎮子上買些別的，被王嬸攔住。

“……豬在咱們漁村里就是稀罕玩意，你相信嬸子，這幾頭野豬保管讓他們聞著味就來了！”

還真被王嬸說準了，謝淮著滿院子得滿滿當當的人，十分滿意。

他立在那里 ，形修長筆直，一圓領大紅喜袍襯得他更為神俊朗，著與生俱來的矜貴。

時不時有村民過來敬酒，他微笑著一一寒暄。

其實，他更喜靜，并不希婚時有這麼多陌生人前來道賀，也不喜應付這麼多人。

但鄉隨俗……

屋里，蘇怡言已經換上了嫁，頭上蓋著喜帕，端坐在床邊。

王嬸子給講著外頭的形，連連嘆道：“嘖嘖，也是難為墨公子了，他為了你，今日恐怕是臉都笑僵啰……”

王嬸是知道謝淮的子的，平日里冷冷清清，不怎麼笑。

只有看向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時，那張臉才和下去，眼中滿是笑意。

如今為了與妻子未來能夠和和，恐怕上半輩子加起來都沒今日笑得多。

眼看吉時快到了，王嬸扶著蘇怡言出房門。

蘇怡言有些張。

耳邊是賓客們的聲音。

“新娘子這嫁也太好看了吧，不知道新娘子長什麼樣？”

“你們瞧瞧，新郎的眼神都快黏在新娘子上了，這新娘子定是貌若天仙！”

“真是一對璧人……”

賓客們夸個不停，畢竟吃了人家盛的喜宴，而且他們也是實話實說。

新郎的樣貌不用說，長得跟神仙似的。

新娘子雖看不到容貌，但那姿和儀態瞧著便是個人。

蘇怡言剛走到謝淮面前，手便被他握住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挲著的手背：“別張。”

蘇怡言心中一暖。

“吉時到！”

兩人剛要拜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道不和諧的聲。

“清墨哥哥，你不能和這個人拜堂 ！”

許闖了進來：“清墨哥哥，你絕對不能為了這麼個人毀了自己啊！”

賓客們面面相覷。

謝淮皺了皺眉，臉沉如水。

“是不是這個人哄騙你出去借錢了？不然你怎麼可能辦得了如此喜宴？清墨哥哥，你可不能被這麼個虛榮的人騙了！”

許來的路上想過了，他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辦酒席，定然是從別借的。

到時候利滾利，他定然還不上。

“清墨哥哥，我可以替你還錢，但是你得娶我。”

“至于這個瞎子……”

許自認為自己很大度，有正房的氣度：“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允許進門做妾。”

一旁的王嬸氣笑了：“這大白天的你發什麼夢呢？”

蘇怡言剛要開口，謝淮了的手心。

謝淮看向許，臉沉至極。

“這位姑娘，我不認識你。今日是我和我夫人大喜的日子，你若再胡言語，休怪我將你趕出去了。”

大喜的日子，謝淮不想見。

謝淮此話一出，周圍的賓客便聽懂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是這姑娘一廂愿啊。

再看新郎的長相，也難怪了。

可這樣擾了人家的喜事，也夠過分的，紛紛幫腔道：“姑娘你快走吧，別在這里胡鬧了。”

說著便要去拉。

許自然不愿就這麼離開，可混中不知誰狠狠拽了一把，將最外面的衫扯開了大半。

忽然一個男人的影閃到許面前，迅速用裳擋住，幾乎將抱在懷中。

許以為是謝淮，正準備擺出淚水盈盈的模樣，抬頭便對上了二賴子那張坑坑洼洼的臉，頓時嫌棄得快吐出來。

偏偏二賴子擺出一副一正氣的模樣，嗓門奇大：“你們放肆，可是村長的兒！”

許氣得差點翻了白眼。

本來只是在這小院中丟臉，二賴子這一嗓子，直接讓在全村丟臉了。

“你這個蠢貨，是不是要害死我？”許咬牙切齒。

二賴子一臉不解：“我這是在幫你啊，你看，我說完你的份他們都不敢再欺負你了！”

他說得十分真誠，許覺得他太蠢了，氣得不想和他說話。

“村長家的兒又怎麼樣，村長家的兒就可以隨意壞人姻緣，強搶民男嗎？”

人群中突然有人說了句公道話。

眾人一愣，紛紛附和。

“你們方才瞧見沒，裳里面穿的那是啥子哦？跟沒穿一樣，竟然就這麼跑來勾引新郎……”

“我看就是故意的，幸好新郎剛才沒有親自手趕人，不然怕是要被訛上哩！”

“誰說不是……”

眾人目又落回許上：“啊呀，那這二賴子算不算是和有了之親？”

“應該算吧，這兩人這麼抱在一起，服又跟沒穿一樣，村長這回不愁兒嫁不出去了……”

許嚇出一冷汗，一把推開了二賴子。

什麼？

讓嫁給二賴子，不可能，那還不如去死！

只有清墨哥哥那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許這麼一推，衫前的風又約出來，二賴子趕又替擋住。

二賴子一臉深款款地著：“當著大伙的面，我有話對你說。”

許被他用那種目打量著，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二賴子突然提高了聲調：“，雖然你脾氣大，但我一直很喜歡你。我今日了你的子，一定會對你負責的，明日我就到你家上門提親……”

這話把許快嚇死了。

尖一聲，掙了二賴子，連滾帶爬地逃了。

“改日我與婚，大家一定要來啊。”

二賴子自信滿滿地對著眾人點頭示意，然后淡定地離開了。

喜宴繼續進行，這個小曲眾人就當吃瓜看了場戲。

“你們猜，村長會不會讓二賴子娶許？”

“我猜不會，二賴子是什麼人，村長怎麼會同意？”

“可他們方才都那樣抱在一起了……”

“我看二賴子也是個有擔當的，就是懶了點，只要對許好就行了，村長家也不缺他那口飯……”

蘇怡言小聲問了句：“你覺得他們會婚嗎？”

“管他們做什麼，”

謝淮握住的細腕，微微俯下。

低的嗓音鉆的耳骨，一字一句撥著的心弦。

“我只知道，今夜你我是一定要做夫妻的……”

某些字音加重，聽起來格外人，讓人憑空生出許多綺念。

蘇怡言“嗯”了一聲，耳尖滾燙。

幸好眼前有紅喜帕阻擋了外面那道灼熱的視線，否則的臉也要燒起來了。

兩人拜完堂，蘇怡言被送回喜房，謝淮在外頭繼續與賓客寒暄。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男主人已經有些心不在焉，恐怕心思早已飄到了新娘子那里。

“好了好了，大伙別把新郎給灌醉了。”

“天不早了，吃好喝好，差不多就該回了哈……”

本來村民們還想鬧房的，看在豬的面子上，他們善解人意地早早離開，給這對新婚小夫妻騰出獨的空間。

收拾完外面的酒菜，王嬸幫忙將院門關上。

小院里頓時安靜下來，只余門口的兩盞著喜字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曳。

謝淮步房。

房早已被布置了喜慶的模樣。

窗上著喜字，桌案上蓋著紅綢，花瓶里滿象征著多子多福的紅石榴花。

床上的被褥都被換了大紅的，床頭燃著一對龍喜燭。

蘇怡言一火紅嫁端坐床榻邊，兩只手疊在前，有些張地絞著自己的角。

聽到了腳步聲，循聲過來，喚了一聲：“清墨？”

謝淮“嗯”了一聲，幾步走過去，修長的手挑開頭上的喜帕。

喜帕之下，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子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晶瑩如玉。

他抬手，指腹輕輕挲著的臉：“夫君。”

莫名的，他不想讓在床榻上那個名字。

蘇怡言輕聲喚道：“夫君。”

這一聲乖順又，如同羽落心尖。

謝淮突然覺得心里缺掉的一角被拼上，得以完整。

塵埃落定般的安心。

……

紅燭搖曳，燈影重重。

謝淮替一點一點卸下繁復的珠釵……

“棉棉，好棉棉……”

他喚著，一下一下啄吻著。

謝淮黑深的眸中，藏著一只蓄勢待發的野。

夜正濃。

床前的一對紅燭燃了大半。

低垂的紅帳被燭映得朦朧半，床榻上的子烏發鋪散在枕上。

“夫君……”

眼圈微紅，模樣可憐至極。

謝淮忍不住手幫了淚，低頭去吻的：“棉棉，我的錯。”

“對，都怪你……”

蘇怡言忽地咬住了，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

“嗯，怪我。”

謝淮的聲音又低又啞，哄著。

一滴熱汗墜下，正好落在眼角。

他溫地替吻去，與額頭相抵，十指扣。

“……棉棉，你是我的妻了。”

他終于，完完全全地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