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五公主親自坐了馬車來聚星樓接蘇怡言。

平日里五公主的車駕總是張揚華麗至極，鮮花男子環繞，今日卻低調異常，蘇怡言大老遠看到時為了一把汗，不會是出什麼大事了吧？

蘇怡言背著自己的小包袱，腦中已經想好公主府被查抄后們姐妹二人靠著這點本金亡命天涯，相依為命的日子了……

“蘇蘇，這就是你找的那個很厲害的賬房先生？”

林思思一掀馬車簾子，看到站在蘇怡言旁的林清墨，眼睛都亮了：“長這樣的你讓他打算盤？真是暴殄天！”

馬車中的南宮禮頓時黑了臉。

他甚至懷疑這是這丫頭的統一話，當初就是這麼騙他來著，最后還不是使喚自己給玩命地打算盤？

南宮禮手指骨節得咯吱作響，他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人能讓小丫頭說出這番話來。

將視線移向馬車外，南宮禮輕嗤一聲。

呵，長得倒是有幾分姿，但還是小孩一個，豈能和他相比？

林清墨原本擔心蘇怡言回府后又會謝淮欺負，磨磨蹭蹭一直跟在旁，想著找什麼樣的借口讓今夜暫且先住進他的宅子里。

看到五皇姐他本是有些慌的，后來他想起來自己在皇宮中鮮面，老師教習時也是隔著屏風的，便鎮定下來。

果然，五皇姐沒認出他。

“公主謬贊了。”林清墨行了一禮。

“弟弟真乖。”林思思笑瞇瞇的。

不知為何，看著這年就覺得莫名的親切，約莫是長得實在好看又太過乖巧的緣故。

“呵。”

蘇怡言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嗤，轉頭看向林思思旁那名男子，他容貌極盛，眼下的淚痣更顯妖孽，只是此時整個人仿佛都在冒著黑氣，一臉不悅。

聽林思思提過，這位應該就是林思思半路撿回來的秀才乞丐，沒想到脾氣這般大。

上前一步將林清墨護在后，當即夸道：“思思，你這賬房先生長得也真好看……”

“他？”林思思回頭掃了一眼南宮禮。

南宮禮立刻坐直了子，脊背得筆直。

“自然是好看的，我的眼好嘛……”林思思樂呵呵的。

南宮禮聽后顯然心不錯。

對著蘇怡言行了一禮：“……謝夫人謬贊了。”

“說的什麼呢？人家現在和離了，蘇姑娘。”五公主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若是那南疆使臣在此，估計眼珠都要驚掉了。上一個敢這麼南疆國師的人，恐怕整條胳膊都早已經爛掉了。

南宮禮并未生氣，立刻改口：“蘇姑娘。”

站在蘇怡言后的年心跳猛地了一拍，一對耳朵悄悄豎起來。

什麼和離？

是他聽錯了麼？

“要不今夜一道回公主府，你們二人比比誰的算盤打得好？”林思思來了興致提議道。

京中人都傳，五公主風流，面首無數。

蘇怡言后來知道，那些所謂的面首大多只是在人前的煙霧彈，正所謂樹大招風，皇帝總是多疑忌憚的，哪怕是對自己的子。

公主府看似紙醉金迷，歌舞升平，其實里頭的人各個都懷絕技，不單單是好看那麼簡單。

林思思也經常在府中舉行各種比試，和京中那些紈绔子弟之間荒唐的比試不同，公主府比的都是正經技藝，優勝劣汰。

“他沒空。”

“可以。”

蘇怡言轉頭看向林清墨，有些疑——他是宮中的小太監，夜里不用當值？

林清墨垂下眼簾，避開了的眼睛。他知道不應該，但他實在太想弄清楚們方才所說的和離是怎麼一回事。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一行人上了馬車。

彩云沒有親人，侯府里也沒有什麼記掛的人，決定跟著蘇怡言一起離開，改口喚小姐。蘇怡言將當妹妹看，幾人同坐一輛馬車。

彩云則瞧了林清墨好幾眼，越看越覺得像極了之前將小姐送進醫館的那位小公子。

難道短短這些時日，這位小公子家中生了變故，家道中落了？從一擲千金的富家公子淪落了樓中的小工？

彩云眼里充滿同，心中嘆一句世事無常。

馬車上，蘇怡言問起南疆使臣的事。

原是五公主累得實在走不，那使臣還非要繼續往前走，結果隊伍中不知哪里飛來的小石子將那使臣的腦袋打中了。

五公主本以為那使臣這下該休息了，誰知這使臣敬業得很，帶傷也要繼續前行，結果下樓的時候從隊伍中又飛出一塊石子，這回將人的直接打折了。

那使臣也是奇怪，剛開始暴跳如雷，后來往隊伍中看了一眼，立刻改口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不巧的是，這事恰好被路過的六公主撞見了，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將林思思拉下水，自然不會放過，非要替那使臣討回公道。

傳著傳著就變五公主毆打南疆使臣了……

最后宗人府不痛不地罰了個足公主府。

每日陪著南疆使臣大街小巷的轉悠，的都快跑細了。對于林思思來說，這哪里是足，明明是休假！

“從明日起我就被足了，剛好陪你。”

林思思大手一揮：“蘇蘇，我知道你還傷心，沒事，到時候我找人來給你好好慶祝慶祝，給你個驚喜！”

蘇怡言不想掃的興致，點頭答應。

不過……傷心嗎？

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好像并不會了。

謝淮應該早就已經看到留下的和離書了吧，到現在還毫無靜，看來是已經簽字將和離書送到府了。

一切順利的話，不久之后便可以按照計劃假意嫁給戶部尚書家的小兒子，然后立刻下江南，左右那邊也有他的產業。

京城對于來說，畢竟是個曾經的傷心之地……

……

靜安侯府。

飛霜院。

桌上擺滿了蘇怡言喜歡的菜式，可如今已全然涼掉。

謝淮靜靜坐在桌前，目凝著，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院中的丫鬟都不敢吱聲，這菜溫了又溫，不知今夜自家夫人怎麼還未回府。

直到竹二匆匆進了院子帶來了夫人的消息。

謝淮將視線從化掉的櫻桃白玉糕上收回來，微微一愣，看向竹二：“……不會回府是何意？”

他不解，蘇怡言與蘇家人賭氣，不回蘇府便罷了，為何不回謝府？

這里是的家，不回這還能回哪里？

“竹三說夫人上了五公主的馬車，往公主府去了……”

謝淮立刻起：“備馬，去五公主府。”

從未這麼晚還未回府過，更別提整夜不歸，謝淮心中察覺到一異樣，打算親自去將人給接回府。

謝家的馬車用的本就是千里良駒，在謝淮的催促下，竟比蘇怡言一行人還要早地抵達了公主府。

此時天已黑，一彎新月躍上枝頭。

公主府的府門忽然大打，得到消息的丫鬟們將門前的燈籠點上。

隨后公主的面首們提著燈緩步走出府門，并列兩排，站在門前候著，準備迎接公主歸來。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不遠傳來了馬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