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王謝輕瀾領兵出京，接著，太子謝沉硯著手準備前往州剿匪。

剿匪一事非比尋常，也是這時，蘇裊才從謝沉硯口中得知，州匪患不只只是匪患，背后的問題很大，尤其是很可能與永王謝程渝當初在州治水有關。

那時圣上尋不到皇長子，兩年多以后終于放棄，又在朝臣的催促下起了立儲的心思。

還是二皇子的永王那一陣子十分積極，主請纓往州治理水患。

可他才能有限，州當時的狀況復雜且艱難，一直難以取得進展……眼見在嘉恒帝面前給自己設下的期限已經有些張，擔心自己首戰便落敗，謝程渝便走了歧途。

他在青州強征勞役橫征暴斂，且放任底下的員強拆民居克扣工糧，還暴力督工……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就這樣，謝程渝在期限順利解決了州水患，博得朝臣口稱贊。

可他治水離開后沒多久，那些家破人亡無家可歸的所謂“流民”便聚集起來，逐漸了氣候，州的水患就此變匪患。

也是因此，當知道嘉恒帝要派人往州剿匪時，永王與皇后那邊十分張，暗中派了幾波人去打點。

“州員與永王沆瀣一氣，往那邊去剿匪調查，到都是暗翻涌，不必想也能猜到一路上不會太平，皇后手中有暗衛……自然不會看著永王落罪。”

蘇裊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后會派殺手？”

再一想，可不正是這個道理……若是殺手能將謝沉硯殺了，一來永王便又有機會角逐太子之位，二來還能遮掩當初他在州留下的滔天罪行，皇后怎麼可能會讓謝沉硯安安穩穩抵達州。

“這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蘇裊有些慌：“你能不能不去，萬一他們真的派殺手怎麼辦？”

一想到這件事當初原本是要落到舒玄清頭上，謝沉硯是因為答應了才將差事攬過來，蘇裊便涌出濃濃的疚來。

“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

謝沉硯忙將人抱在懷里安：“我與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并非我不愿替舒玄清去雁門關，而是州那邊的狀況對舒玄清來說，比起去雁門關更加驚險。”

他對蘇裊說起那些事來沒有任何不耐，而是掰碎了跟講：“我如今為太子，皇后與永王便是想做什麼都得格外小心謹慎，可若是舒玄清去，他們的顧慮便會了許多，手段也必定更加激烈和瘋狂。

再者，我在州這邊調查，他們要分神應對，往雁門關那邊的心思便會許多，舒玄清的危機也會跟著變。”

聽著他一字一句都在講這樣的安排對舒玄清的好，蘇裊卻越聽心里越不是滋味。

摟著謝沉硯脖子悶聲道：“你只提哥哥安危卻一句也不提自己的艱險，便是覺得我只在乎哥哥不在乎你嗎？”

想到當初的許多事，心中酸，再想到這人事事替著想，便忍不住想把心里的話一腦兒倒出來。

“我知道我先前對你不好，可那時我以為前世是你恨我殺我，便是今生你對我再好，心中總存了幾分畏懼與不甘……可哥哥前世為我付出一切卻不得善終，我便想著拼死也要護他周全，這才讓你了好些委屈。”

蘇裊扳著謝沉硯的臉看著他認真開口：“可后來我知道了一切，知道你自始至終都只對我好，從未傷過我厭過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如今嫁你為妻，我亦是滿心歡喜，恨不能日日與你相伴不分開，又怎會不在意你的安危。”

說著便紅了眼圈：“我是想讓哥哥好好的，可我也不能沒有你，你替我照應兄長，我也希你保護好你自己，若你有什麼事，哥哥有九公主陪伴，那我日后該怎麼辦？”

蘇裊吸了吸鼻子：“我心里知道，再也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比你更疼我我了……我也你也想疼你，更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在意，所以，你不能再覺得我不在意你了。”

謝沉硯怔怔看著懷里的小孔雀，好半晌，他才終于能說出話來，一開口，聲音已然有些嘶啞。

“裊裊，你這番可真是……”

沒有半分潤，措辭甚至堪稱笨拙，可就是這一句句笨拙卻真實的告白，讓素來老持重的太子殿下幾乎于頃刻間丟盔棄甲。

謝沉硯不是沒城府沒心思的人，尤其是在蘇裊上，即使他從無壞心，他卻也是用過不小手段的。

便是今日說這些，安蘇裊的背后，也夾雜著幾分私心：他不是圣人，也想讓小孔雀知道他為做的打算，想將小孔雀的心捂化了，讓更喜他幾分。

他心里也清楚，前世今生種種，小孔雀最在意自己的哥哥亦是人之常。

可猝不及防的卻聽到這樣一番剖白，文采卓絕的太子殿下這一刻甚至說不出半分迎合之語，只那嘆息般的半句慨便已經干了所有的言語。

他將人按進懷里，恨不能進自己里變自己的一般……

蘇裊自己說的又著急又委屈，生怕謝沉硯不信，等被人抱著看到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便又知道，他信了。

他還說：“我原以為能做裊裊夫君便已經算是此生得償所愿……”

卻不想，人都是貪心的。

“原本我想著，能娶裊裊為妻便已經心滿意足，若你能再我幾分，便是上天的恩賜……可如今聽到裊裊這些話，我又忍不住盼著，裊裊待我這份心能長長久……那便此生無憾了。”

蘇裊覺得的夫君可真會說話啊，難怪旁人夸他才華斐然。

這種文縐縐又好聽的話是說不出來的，但好在一向是實干派。

于是這天晚上沐浴后，蘇裊便力行打算好好疼疼這樣好的太子夫君。

剛剛沐浴過，太子殿下敞著袍，腹間塊壘分明，蘇裊便輕車路的按上去附到他耳邊小聲耳語了什麼，然后就見那即便將欺負的說不出話來時都神幾乎不變的太子殿下瞬間驚到……接著便從雙耳一直紅到了口。

結劇烈滾，謝沉硯下意識想要拒絕。

便是在小孔雀面前再貪歡重，他卻也沒想過那樣的事……不敢想，也不舍得。

可聽到小孔雀自己說出來的一瞬，便只覺嚨干啞如火一般，拒絕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太子殿下才明白，他骨子里果真是卑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