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腳步一頓,僵地轉過。
知意,知意,還在跟他置氣,說夜晚一個人會睡不著……
趙珩終是收了劍,嗓音艱道:“先回去。”
何宗保總算松了一口氣,他本是試試,沒想到短短一句話,竟就能改變太子執拗的心意。
一行人從崖底攀爬上去,夜幕徹底降臨。
徐仲帶人舉著火把在上面接應,一旁還有個出乎意料的人。
單聽那急切跑過來的腳步聲,趙珩恍惚以為是宋知意來了,黯淡無的眼眸剛抬起,扯角想笑一笑,映眼簾的,卻是一素的趙景。
趙景急切又擔憂:“三哥!怎麼樣?找到睦睦了嗎?”
趙珩勉強牽起的角瞬間下來,“你怎麼在這?”
自京安運河出事,又勾連出皇貴妃小產一事的真兇,皇帝先是發落趙景牢獄,事查清后,就降罪庶人,秋啟程,貶來塞北戍邊。
趙景臉慚,小心翼翼地跟在趙珩邊,解釋道:“我聽說三哥要來,就求押送的大人放我在汀泉州,左不過這也是邊關小城。三哥,你什麼時候好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趙珩心俱疲,無力答復趙景這些無關痛的事,腳步越走越快。
趙景眼看著落后一大截,趕忙跑起來,追上去,“三哥,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被人唆使利用了,求你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原諒我吧?”
趙珩不語,趙景又道:“母后在天有靈,也一定想看到我們兄弟互相扶持依靠——”
“住口!”趙珩語氣冷厲,“當年你明知長春宮那個毒婦要加害母后和明珠,卻裝作不知,姑息養,你還有臉喚母后?”
趙景臉一白:“原來你都查到了……”
趙珩冷笑:“趙景,我只是一時騰不出手來收拾你。”
言罷他再不停留,闊步離去。
趙景著趙珩夜里決絕堅毅的背影,惶恐不安的臉漸漸變作狠毒和無。
好,既然三哥不愿拉扯他一把,那就別怪他了!
“趙珩,你看看這是什麼?”
趙珩迫切想要回去安置好妹的尸骨,想要見知意,想要抱抱,他本沒有功夫耽誤在趙景這里。他最后一次回,本命黑鷹把趙景綁了。豈料夜里,他看到一塊萬分悉的和田玉平安佩。
趙景攥著那塊玉佩,得意大笑:“走啊,你走啊!你以為急著趕回去還能見到心上人嗎?”
趙珩臉一變,疾步回去一腳踹翻趙景,從趙景手里奪回那塊玉佩,一字一句問:“你做了什麼?”
趙景只是笑:“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庶人還能做什麼?是人家不要你了,把這東西當什麼晦氣玩意兒丟出來,正好給我撿到呢。”
“胡言!”趙珩猛地一拳砸在趙景臉上。
趙景被揍得歪了臉,鮮從角流下來,不笑了,用盡最惡毒的語言狠道:“你這個克母克妹的禍害有什麼資格打我?你說我胡言,只管回去看!別以為魏國公嫡是因為你殘疾重病才拋棄你,如今你不殘疾了,照樣沒有哪個人真正在乎你!你就該當孤家寡人,永失所——”
“住口!住口!住口!”
趙珩然大怒,拳頭雨點似地落下來。
雪花飄零,寒風刺骨。他踉蹌起,翻上馬,朝城徐府疾馳而去。
何宗保和黑鷹反應迅速,一人制服趙景,一人快馬跟上去。
趙珩這一路幾乎已失去知覺和理智,只知揚起馬鞭促使駿馬跑得更快,待他回到徐府,那小小的宅子,跑回廂房卻快要耗盡全力氣。
宋知意可以跟他鬧脾氣,也可以不理他,唯獨不能——
他推開門,屋殘留著一抹悉的香,可惜,空無一人。
徐夫人帶著婢慌神跟過來,戰戰兢兢說:“殿下,太子妃和王兆姑娘、落眉姑娘出門了,還沒回來,我們人去找,沒找見……”
趙珩愕然轉,質問還未出口,倏地眼前一黑,高大的子轟然倒地,氣昏了過去。
第87章 他的知意到底在何?……
屋檐下飄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覆蓋住冷的青石板,趙珩便是重重摔在其上,砸得雪花紛飛繚。
他眩暈的視線一片漆黑,意識昏沉模糊,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飛上了云端,毫不到重摔帶來的劇痛,直到耳畔傳來一道悉的嗓音。
“夫君,夫君,你怎麼了?”
趙珩極力撥開眼前漫無邊際的漆黑,約約看見宋知意焦急擔憂的眉眼。他心神為之一震,失而復得的巨大欣喜撲面而來,急急抬起胳膊,早已凍得失去知覺的手掌覆來一抹溫暖。
宋知意似乎把他扶了起來,輕的話語滿是心疼:“我只是出門買個冰糖葫蘆,你怎麼就變這樣了?摔得疼不疼呀?”
趙珩青紫的薄緩緩扯出一個僵的笑,“不疼。”他想要把知意抱進懷里,奇怪的是,無論怎麼出手臂,也無法到,明明掌心的溫暖是那麼真切。
趙景的話又不由自主地回響在耳畔。
——“沒有哪個人真正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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