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11
【20. 生日願:娶你】
回北京後,小寒那天,謝淩雲載著戚喬,去了位于香山南路的一公墓。
昨夜下過一場大雪,晨起時白雪皚皚,氣溫驟降,除了大道上被掃除後無雪意外,其餘地方去,滿目松柏覆雪。
從口進墓園,沒有走太遠,謝淩雲將一束盛開的大飛燕放在一塊碑前。
墓志銘上刻著一行字:亡妻蘇若柳之墓。
今日,謝淩雲卻沒有帶戚喬在媽媽墓前停留太久。
臺階路,他牽著戚喬,往山坡上走。
到一塊單獨建造的墓碑前,停下了腳步。
謝淩雲單膝跪在碑前,低頭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放好,一碟玫瑰豆蓉、一碟蕓豆卷,還有一束開得正好的紅宮梅。
拂去碑頭落雪,他才開口:“姥姥,我帶戚喬來看你了。”
戚喬蹲下來,為老人點了一炷香。
聽見他這一句開場白時,目向邊的人。
謝淩雲沒有注意到的目,垂眸將落在墓志銘字痕中的雪粒子全部拂去。
“姥姥。”他聲音很低,“在那邊還過得好嗎?八年了,我還是很想你。今年夢見你的次數比去年了很多,姥姥,有空的時候,多來夢裏跟我說說話,不嫌你嘮叨了,行不行?”
戚喬側眸看著他,忍不住手,握住了謝淩雲拂過雪後冰涼的掌心。
謝淩雲回握。
“給你帶了今年的宮梅,還有你最吃的幾樣點心,但牙不好,還是要吃點甜口的東西。”謝淩雲又道,“姥爺還朗,你也別心,就是昨兒晚上下過一場大雪,他老人家這兩年腳不方便,今天恐怕來不了了,別生他氣,”
他又說了不家裏的事,給姥姥彙報似的。
二十分鐘後,才牽著戚喬的手站起來。
北京冬日的風淩冽刺骨,他了戚喬脖子上的圍巾。
瞧見半張小臉都藏在圍巾下,出的雙眸清澈明亮,不側眸看姥姥的墓碑、
語調含笑的一句:“姥姥,我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戚喬隔著大,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謝淩雲順勢扣著的手,一同抄進大口袋。
“走了,過會兒還有雪,回家看電影。”
兩人的腳步踩在落雪的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戚喬慢吞吞地跟著謝淩雲從山坡的臺階往下走,回頭又看了一眼。
覆滿白雪的墓地上,那束紅梅格外顯眼。
“你以前……和姥姥說過什麽嗎?”戚喬問。
“說過什麽?”
被反問,戚喬一時沒有吱聲,可心中又總覺得,之前謝淩雲開場白的那句話,像是別有深意。
謝淩雲沒聽到回應,低頭回眸看來。
“怎麽這副表?”
“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謝淩雲斬釘截鐵,將兜裏牽著的手改為十指相扣,又道,“姥姥臨終前,說讓我找到朋友了帶來看看。”
戚喬說:“那你讓姥姥等了好久。”
謝淩雲牽著往前走,低頭看路,聽見這句,輕聲說:“你也讓我等了好久。”
這一年春節前,戚喬完了劇本寫作。
謝淩雲看過之後,又打印好,親自拿去給周而複與支蘭時,請老師指導。
等打磨過五六劇本,開始正式籌備拍攝之時,已經是盛夏。
謝淩雲正好忙完了在東北拍攝的那部片子所有後期工作,之後發行上映都是李一楠的活兒。
他天明正大地跟著戚喬,兩人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去勘景。
他們穿著低調,但并不會特意避開去人流量大的地方,相反因為勘景的任務在,一些城市中心廣場,也都去過。
因此,不下三次被路人拍到,發去微博或豆瓣。
謝淩雲的私人微博賬號已經改回本名,但除了去年善心大發,公開過的部分私藏外,再沒有更新過容。
被路人抓拍的照片中,又總能看到他拿著攝影機或手機在拍攝。
群結隊的天天在他微博下懇求,謝淩雲心如鐵,隔了八個月的時間,命名為“戚喬喬”的相冊中照片數量已達三千,卻不肯再公開一張。
反倒是戚喬,微博更新日常的頻率較之以前高了數倍。
貨真價實的男友視角,全是謝淩雲掌鏡。
不過每一條裏面都不了戚喬鏡頭中謝淩雲的影。
打球的謝淩雲,擊劍的謝淩雲,在寫劇本的謝淩雲,坐在監視前的謝淩雲,畫分鏡圖的謝淩雲,給球球梳的謝淩雲。
每當這時,評論區總會瘋狂@謝淩雲,并合力聲討譴責:小氣!還是我老婆好,老婆!
謝淩雲巡查自己微博評論不算,連帶著戚喬的評論區也接管,一天拉黑上百人。
冬至前,戚喬獨立執導的新片順利殺青。
趕回北京那天,謝淩雲在機場接。
見面的第一眼。
歡欣雀躍地跳進謝淩雲懷裏:“我回來了。”
謝淩雲過那截細腰,比他去探班時更細了。
“怎麽又瘦了?”他蹙眉問道,“不是還專門給你請了個廚師,做的不好吃?”
“好吃的。”戚喬說,“我每天都吃很多,可能是在片場能量消耗大,又有力,不知不覺就瘦了。”在謝淩雲頸間嗅了嗅,小聲說,“你好好聞。”
謝淩雲頭一回當著小年還有一衆同航班歸來的工作人員面前不好意思,低聲說:“戚導,注意點兒影響。”
戚喬紅著臉放開他。
謝淩雲又不樂意了,只說注意影響,又不是要避嫌似的隔開一條銀河。
手牽住了戚喬的手,才滿足。
告別衆人,他開車載著戚喬回家。
才打開門走家門,連行李箱都來不及管,謝淩雲將戚喬抵在門上吻下去。
球球聽見靜,從自己的小帳篷裏面跑出來,兩個主人卻沒一個有空搭理小家夥。
大外套悉數散落在地,胡地扔著,沿著客廳,一直蜿蜒地指向衛生間門口。
球球咬著一件米,當自己的小被子拖回了窩裏。
熱氣彌漫,很快在浴室的鏡面上留下一層水霧。
謝淩雲扣住戚喬右手手腕。
“扶好。”
溫熱的水澆在上,三小時的航班旅程沒有讓戚喬覺到疲累,此時卻覺得猶如再次回到高空之上氣流的顛簸中。
撐不住,牆壁瓷磚冰得厲害,暖氣與蒸騰的水汽都沒有焐熱它們。
謝淩雲打開了浴缸水閥,等待溫水住滿的時間,低聲詢問:“怎麽提前回來了?不是說起碼到元旦。”
“明天冬至……回來給你過生日。”戚喬輕哼一聲,“太快了。”
謝淩雲低頭,吻了吻後頸,作變得溫幾分。
“快五個月了。”他數著日子,“一百四十六天,戚喬喬,在片場看別的男人,是不是都快把我忘了?”
“明明不到兩個月,十月你才去探班。”戚喬著聲音,“我酸……謝淩雲。”
浴缸中水只有半滿,謝淩雲扔進去一顆檸檬柑橘果香味的氣泡彈,等水面浮起一半泡沫時,抱著戚喬了進去。垂眸在戚喬白皙的肩頭留下片牙印,目沉沉地說:“可我覺得好像已經過去了半年。”
兩人的分量使那半缸水瞬間變滿。
謝淩雲微微低頭,含咬著戚喬耳垂,舐著讓放松,又不肯放過上個問題,加重語氣道:“是不是快把我忘了?”
水波漾,戚喬小臂無力地撐在浴缸邊沿,指尖用力到甲緣泛白。
“我哪有……哪有看別的男人?”
“男主角帥嗎?”
“是帥的,但是……沒有你好看。”
謝淩雲垂眸,撥開在戚喬頸間的一縷發,著的下,讓戚喬微側過來,隨即低頭親吻。
“戚導真甜。”
“我說的真心話。”
“我也說的真心話。”謝淩雲笑著說,“戚導哪兒都甜的。”
戚喬臉龐緋紅,熱騰騰的水汽彌漫升空,膝行著向前躲,被扣著腰又攬了回去。
浴缸的熱水涼了,謝淩雲才抱著戚喬出來,沖掉上泡沫,給裹了一條浴巾。
戚喬不想:“你抱我回去。”
謝淩雲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戚喬靠在他肩頭,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又掃見浴巾下沒有被遮住的膝蓋,微微擡,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謝淩雲,你好變態。”
謝淩雲笑看了一眼:“你不喜歡?剛才是誰……”
戚喬捂住他的,又商討:“今晚能不能就先這樣?”
謝淩雲:“不行。”
“還不夠嗎?”
“你看它像是夠了的樣子嗎?”
戚喬:“……”
謝淩雲將人放在床上,拉開床頭屜,取出來一個還沒有開封的盒子。
謝淩雲慢條斯理地取出來一枚,遞給戚喬,視線落在上,哄著說:“幫我戴好不好,戚導。”
他了瓣,低頭親吻舐:“這回我輕點兒。”
戚喬在沉淪中錯過零點,一覺睡醒之時,已是冬至正午時分。
睜開眼睛,整個人還在謝淩雲懷裏。
“醒了?”
戚喬了眼尾,睜眼看了時間,已經不再驚奇一夜之後睡到這個點,甚至今日還算醒得早。
神倦懶,再次擁住謝淩雲。
“好困啊。”
“那再睡會兒?”
“好。”
再醒來時已經是兩小時之後。
戚喬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才睜眼,謝淩雲已經掀開被子下床:“我去看看,你繼續睡。”
“嗯。”
然而沒有三十秒,戚喬就被外頭傳來的聲音驚醒大腦。
賀舟傅輕靈的歡鬧聲震天:“Surprise!生日快樂!”
戚喬換好服,確認高領遮掩住頸間曖昧痕跡,才打開房門。
一眼看到客廳互相正尷尬對峙的三人。
賀舟朝謝淩雲比了個大拇指,謝淩雲面無表看他:“什麽時候滾?”
只有傅輕靈還算鎮定,提著蛋糕朝戚喬看來:“生日快樂!我們來給你倆過生日。就是沒想到這個點您二位還沒起呢哈。”
戚喬:“……”
臉皮薄,不住調侃。
謝淩雲不分好歹,煩道:“不打招呼闖過來你們還有理了。”
傅輕靈不管他,拉來戚喬兩人坐在一,擺擺手跟賀舟下命令。
賀舟收到信號,拎起帶來的一只禮花筒,“砰”一聲拉響,漫天的金彩紙落在戚喬與謝淩雲周圍。
“祝二位生日快樂,百年好合!”
戚喬:“……”
謝淩雲:“……”
好不容易唱了生日歌吹了蠟燭,轟走幾位“閑雜人等”,戚喬捧了一把沙發上撿來的金紙片,等謝淩雲走過來時,揚起灑在了他上,同時配音:“嘭!”
謝淩雲低頭看,笑問:“他們給你也灌酒了?”
戚喬彎彎眼睛:“我在給你放煙花。”
謝淩雲在面前彎腰,昨夜零點之時已經說過,只是那時兩人都無暇顧及,如今清醒之後,鄭重地說:“生日快樂,戚喬喬。”
“生日快樂,謝淩雲。”
一頓,留下一句“你等會兒”便跑進了房間。
謝淩雲沒追進去,聽話地在客廳等著,喊了聲球球,一邊等一邊跟人家小狗:“你媽媽給我拿生日禮去了信不信?”
球球沖他歪頭:“汪!”
戚喬很快從行李箱中拿來一早準備好的生日禮。
藏在後走過來。
“是什麽?”謝淩雲問。
戚喬遞給他一只黑絨方盒。
謝淩雲緩慢地打開,黑的襯布上,躺著一枚星星設計的鑽石針。
他頓了下。
戚喬從他打開盒子,便一直關注著謝淩雲的表,此時不由張道:“你不喜歡嗎?”
“不是。”謝淩雲了那枚針,黑的瞳仁中盛滿了笑,說,“有點兒巧。”
話音落下,他手,牽著戚喬朝書房走去。
到門口時,謝淩雲手捂住戚喬的眼睛。
從後環著人,推開了書房的門。
戚喬乖乖地等著,直到一聲來自視頻中的聲音傳來,謝淩雲與此同時松開手。
戚喬睜眼,看到面前投影中,自己的影。
“戚老師。”
“嗯?幹嘛突然這樣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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