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淩雲聽清了，但沒能立即消化這一提議。

“你再說一遍……我自己什麽？”

第一次都說出口了，還有什麽開不了口的。

“我想讓你自己弄給我看一看。”戚喬字正腔圓重複，下一句又降調支吾，“這種事我又不能找到別的參考素材。”

謝淩雲：“……”

“我拒絕。”

戚喬當然知道自己的訴求有些無理，甚至變態，但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

上前一步，眉眼半垂，踮腳到謝淩雲下頜時，又擡起眼睫看他。

島臺吊燈冷白的打下來，讓睫分明的落影綴在下眼瞼。

謝淩雲低頭，瞧見那雙淡琥珀的眸子，猶如盛著春水般潤澤，那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他的眼睛上、鼻梁上、下和結上。

後腰抵在冰冷的島臺大理石面上，謝淩雲本想找一個支撐點，左臂向後，卻到那只先前被放在一旁的高腳杯。

清脆的一聲響，玻璃杯倒在黑大理石表面。

竟然沒有碎。

還剩一杯底的紅酒從杯口汩汩地流出來，沿著平的桌面，淌進了他指間。

戚喬手將那只酒杯扶起來。

也順其自然地因為這個作，卡進謝淩雲微微敞開的間。

“別了。”

戚喬問：“給我看一下怎麽了？”

“不可能。”

謝淩雲十分堅決，面無表地用那只幹淨的手掐著的腰，強地讓戚喬後退。

隨後趁機逃離現場，來一張紙巾，拭手指上酒漬。

沒聽到後的靜，回頭時才看見戚喬一臉不高興地盯著他。

四目相對時，一擰頭，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似的進了臥室。

謝淩雲三兩步跟上，卻正好被戚喬鎖在臥室門外。

他轉門把手，裏頭傳來一聲清脆的反鎖聲。

“生氣了？”

戚喬沒理他。

謝淩雲靠在門邊，敲門也無人應，他輕嘆一聲：“開門，給你看。”

戚喬在一分鐘後才打開房間門，留下一句輕飄飄的結語：“不用了。”

謝淩雲皺眉：“怎麽不用了？”

“我找別的參考資料。”

謝淩雲：“？？？”

戚喬推開他：“今晚你睡隔壁，我要工作。”

“不是，說清楚，戚喬喬，你找什麽參考資料？”

戚喬在他一連串的質問中，拿上睡打開了浴室門，并將謝淩雲再次關在門外。

謝淩雲一點兒招都沒有，在水聲中反悔：“我錯了。”

戚喬：“你變態嗎，聽我洗澡。出去。”

“我就變態了怎麽著吧。”謝淩雲堵在浴室門外，犯渾，“要我看著你看別的男人自，戚喬喬，我告訴你，除非我哪天躺棺材板上。”

戚喬：“……”

泡完澡出去，就見謝淩雲冷著一張臉，頂著剛從客衛沖完澡還未吹的發，神冷冽地半靠在床上，一副等算賬的架勢。

戚喬說：“幫我吹頭發。”

謝淩雲起，走來接過吹風機，瞧了仿佛忘記剛才對話的表一眼，等吹到半幹，追究不休：“找什麽參考資料？”

戚喬正進行晚間護，隨口說：“等會兒在p站看看。”

謝淩雲低頭，瓣過戚喬泛紅的耳垂。

“別的人比我好看？”

戚喬躲開他的，卻被掐著腰扣進懷裏。

“你又不給我看……嘶，疼……”

謝淩雲下了重口，聽見戚喬喊痛，又一下下輕地舐頸間留下的牙印。

他發尾尖滾下來滾下來一滴水珠，沿著鎖骨，進了睡間。

謝淩雲探手尋找那滴水。

“給你看，行不行？”

戚喬推搡他的手：“我知道怎麽拍了，不看你。”

謝淩雲問：“怎麽拍？戚導洗了個澡頓悟了？”

他加重力道。

又同時著戚喬下，讓微微偏頭，隨即便低頭吻下來。

起初戚喬還能保持理，記得自己在生氣，拒絕他親吻，漸漸地卻在多夾擊的攻勢中敗下陣，開始不自地回應。

呼吸被奪走，蔓延的熱裹挾在空氣暖風裏吹在上每一。

戚喬腰間發，主地攬住他脖子，進他懷裏，聲道：“我站不住了……”

謝淩雲抱回床上，不等戚喬坐好，便急躁地著吻下來。

戚喬抵住他口，漉漉的眼睛像蒙了層水霧，紅是的櫻桃果實，飽滿瑩潤，微啓，輕聲在謝淩雲耳邊提了第二個訴求。

謝淩雲笑了一聲：“上次也不知道是誰，幾下就嫌累。”

戚喬捂住他，不讓繼續說。

眼睛很亮，著一點兒早有預謀的狡黠，輕輕地在他耳旁吹著熱氣，低聲說要再次嘗試。

可惜謝淩雲此刻全部心思都惦記著上的人，主讓戚喬掌控他，早沒了察力，否則也該看出是個特意準備的陷阱。

謝淩雲悶哼一聲，眸沉得不像話。

戚喬命令：“你不準。”

說著，拿來一不知何時放在床頭的深藍真領帶，將他一只手綁在床柱上。

謝淩雲挑了下眉：“就綁一只手？”

“嗯。”戚喬點頭，“反正你不準。”

謝淩雲自由的右手扣著，沉聲道：“不，你往前點。”

戚喬微微起，一只掌心朝下，輕輕在他最下方那塊繃的腹上，另一只手像要尋找借力點，卻不知為何找不到舒服的位置，幾次三番從謝淩雲側腰劃過。

謝淩雲那很敏，若有似無的覺更是火上澆油。

偏偏不得其法。

謝淩雲結滾，額上沁出一層薄汗。

他握著的腰，/息//重：“不如……”

烏雲忽地被撥開，雨落下來，謝淩雲呼出一口氣，仿佛在悶熱的午後煎熬了一整個下午，才等來這場雨。

可才下了個開端，那雨卻忽然消失。

戚喬像一只敏捷的小馴鹿，起離開謝淩雲，飛速下了床。

謝淩雲：“？”

戚喬趴在床邊，檢查綁住他左手的領帶，確保死結不會被掙開，才低頭，笑盈盈地親了親謝淩雲角，目深深地沿著他的向下看了一眼。

“怎麽辦？要等小爺自己冷靜下去嗎？”

謝淩雲：“？？？”

他頓了下，全明白了，咬牙道：“戚喬喬，你故意的？”

“嗯。”

戚喬語調輕快，怕大爺七竅生煙，又給一顆糖，低頭含住他的下親吻。

“今天的拍攝我怎麽都覺得哪裏缺點什麽，又怕給人家小演員留下心理影，總不好一直喊卡。”

謝淩雲跟沒聽見似的，下頜繃：“坐上來。”

戚喬：“看完有獎勵。”

謝淩雲頓了下，擡眸看：“什麽獎勵？”

“你定。”

“當真？”謝淩雲確認，“我提什麽都行？”

戚喬他結：“不能太過分。”

謝淩雲皺的眉頭松開，變臉飛快：“行。”

戚喬觀半小時，終于明白自己為何對今天拍攝樣片均不滿意。

低頭，在紙上記下數條筆記，總分為眼神與息兩類。

寫下最後一個字時，的臉頰也已經緋紅一片，猶如塗抹了晚霞的。

卻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紙上記下的容，還是飄耳中的，謝淩雲的聲音與眼中春。

“好了？”床上謝淩雲問。

戚喬抱著本子點頭。

謝淩雲坐直靠在床頭，右手過去，單手扯開了左腕的領帶，同時道：“過來。”

戚喬詫異地看著他的作。

走過去後才問：“你能解開？”

謝淩雲沒答，單手攬著的腰，就戚喬扯回到床上，翻著便低頭重重吻下來。

“看完了？”

“完了。”

“得出結論了？”

“……嗯。”

“樣片哪裏不滿意？”

戚喬輕著說：“沒、沒有……”

謝淩雲著戚喬手腕，舉高放在頭頂，另一只手微微擡高的腰。

被溫鄉包裹，才重重舒了一口氣。

“沒有什麽，沒有不滿意？”

戚喬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咬著下。

謝淩雲抱著翻了個，這一次徹徹底底讓戚喬坐在他上。

帶著熾熱溫度的吻落在頸間，沿著頸線向上，停留在戚喬角。

“別咬這麽，咬壞了怎麽辦？”

戚喬耳熱，確認他不只是在松口。只是力巍巍，已經沒有心思計較其他。

還沒有怎麽，又嫌累。

謝淩雲扶著的腰講條件：“先告訴我剛才想說的是什麽。”

戚喬：“我忘了。”

謝淩雲威利，輕笑：“說了就讓你躺著。”

戚喬腰酸得厲害，無法拒絕這個，避開謝淩雲的視線，伏在他肩頭，才紅著眼眶開了口：“……沒有你得好聽。”

【08. 創傷解藥】

《歸途》拍攝了整整四個半月，才在昆侖雪山下完最後一個鏡頭，順利殺青。

做演員時還能偶爾在候場與沒有自己戲份的時間休息，但當了導演，在片場的整整135天，戚喬幾乎連軸轉。

但也順利地這樣扛了下來。

回北京時，正好進冬天。

不知是在劇組時積攢的力潰散，還是缺睡眠後抵抗力不佳，回京第二天，戚喬得了場重冒。

過去二十多年，都沒生過這麽嚴重的冒。

謝淩雲來私人醫生，連輸了三天，才終于有所好轉。

生病的戚喬比平時黏人許多。

那天晚上謝淩雲從工作室開完年會回來，便看到戚喬坐在床上悶悶不樂。

他放下電腦，掉了被冷風吹了一天的大，又洗了手，才去抱。

瞧了一眼床頭阿姨煮好的晚餐，看上去只了幾筷子。

“怎麽吃這麽？”

“沒胃口。”戚喬說。

謝淩雲用指腹平微蹙的眉。

“想什麽呢？”

“總覺得拍完了戲，有種說不出來的空無。”戚喬朝謝淩雲出手，“你困不困，我們睡覺吧。”

“我去洗澡。”

“嗯。”

戚喬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二十分鐘後謝淩雲換上睡回來，便掀開了被子。

謝淩雲瞧見的作，仿佛被人喂了一口棉花糖。

他上床，將人抱進懷裏。

“睡吧。”

戚喬枕在他胳膊上，聞見悉的氣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我能聞到味道了。”開心了一點。

重冒暫時失靈的嗅覺終于恢複。

說完，又忍不住湊近謝淩雲頸間。

“你怎麽這麽聞我，跟小狗似的。”

“我不是小狗，你才是。”

戚喬角翹了翹，道：“關了夜燈吧，有點刺眼。”

最近對黑暗的恐懼似乎越來越淡。

床頭的夜燈已經很久沒有開過。

謝淩雲擡手，撳下關閉按鈕。

戚喬已經間歇睡了半個下午，此時被謝淩雲摟著，沒有多久，又一次進了夢鄉。

直到第二日清晨七點的鬧鐘響，才吵醒。

睜眼時，卻看到一片漆黑。

邊冰冰涼涼，沒有一溫度。

戚喬整個人都僵住，呼吸在瞬間變得急促，仿佛空氣中的氧氣被人悉數走。

冷汗陡然之間從額頭滾下來。

昨夜的溫暖仿佛一場夢。

戚喬努力撐著床，想要去拿手機，倒扣的屏幕只出一微弱的。

“……謝淩雲。”

無人回應。

用盡全力，才夠到床頭的臺燈。

按下去之前，黑毫無章法的手到水杯，玻璃瓶掉落砸在地板上，驀地碎裂。

戚喬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仿佛又覺到潑灑在上的冰塊與酒。

幾乎要以為所有的溫暖都是自己幻想出的一場錯覺時，主臥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照進來。

謝淩雲按下門口大燈開關，在看清床邊戚喬的模樣時，大步走了過來。

他手抱住戚喬。

“沒事了。”謝淩雲開的長發，一下一下親吻戚喬額頭，“做噩夢了？”

戚喬用盡全力攬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陷面前溫熱的懷抱。

帶著哽咽的一句委屈控訴：“房間裏好黑，你去哪裏了。”

“書房。”謝淩雲一下下輕拍孩單薄纖瘦的背，“是我忘了，起床沒有給你留燈。”

已經很久沒有開燈睡過覺，謝淩雲以為戚喬不再恐懼。

他接到李一楠電話，理一項急工作，離開前沒有想太多，只惦記著不要吵醒，讓戚喬繼續睡。

“我以為你不怕了。”謝淩雲覺到懷裏的，想起剛才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進門後打開看見的那一幕，一陣心疼，“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他摟著戚喬躺下，掀開被子，將兩人裹住。

再次溫聲哄：“現在沒事了，戚喬喬，不要怕，我在你邊。”

“我不是不怕了。”戚喬的臉埋在他頸間，悶聲道，“……只有你在我才不害怕。”

謝淩雲垂眸看著懷裏的人。

他的心驟然一，也在這一刻，忽然覺得——

他人生的最高指令，便是為了這一瞬間，做戚喬一個人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