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雨點的周歲生日很快就過去了一周。

這天晚上，郁綏青洗完澡出來，發現霍應瓷正坐在雨點的嬰兒床邊，輕輕哼著歌。

他平時很唱歌，因為覺得自己唱歌不標準，但一直篤定兒會聽，所以一年來堅持不懈地唱。

月過窗簾的隙灑進來，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和的影。

雨點還沒睡，里偶爾會輕哼著發出幾聲音節，聽起來像是在媽媽。

郁綏青走過去，見霍應瓷的表似乎閃過一抹失落，便上了他的背：“很快就會‘爸爸’的。”

霍應瓷握住的手，放在邊吻了吻：“沒關系，還小。”

“你明明很在意。”郁綏青太了解他了，把他找的借口毫不留地破。

霍應瓷笑了笑，沒有否認。

他俯給兒掖了掖被角，作輕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我只是……有時候會想，我是不是做得不夠好。”

“胡說。”郁綏青了他的臉，“你是世界上最稱職的爸爸。”

霍應瓷正要說什麼，小雨點突然在睡夢中翻了個，小手無意識地揮了揮，正好到他的手指。

幾乎是本能反應，他立刻用食指輕輕勾住兒的小手，直到再次安穩睡去。

郁綏青看著這一幕，心得一塌糊涂。

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會的，只是時間問題。”

霍應瓷閉了閉眼，點頭回應道：“嗯。”

翌日，郁綏青剛結束一臺急手回到家，就聽見嬰兒房里傳來不同尋常的哭聲。

“怎麼了？”放下包快步走進去，看見霍應瓷正抱著小雨點來回踱步，臉上寫滿擔憂。

“發燒了。”霍應瓷的聲音有些繃，“三十八度五，我剛量過。”

郁綏青立刻手了兒的額頭，確實燙得嚇人。

小雨點臉頰通紅，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平時明亮的眼睛此刻無打采地半閉著。

“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一小時前。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但看你在手……”霍應瓷的聲音里帶著自責，“我問過醫生了，已經喂了退燒藥，但效果不明顯。”

郁綏青迅速檢查了兒的況：“嚨有點紅，可能是季節的流。先理降溫，如果兩小時后還不退燒就去醫院。”

春季這段時間是流高發季節，他們的職業又總是要面對形形的人，尤其是郁綏青，明明已經很注意防范，帶雨點出門的時候也格外仔細，卻沒想到還是給了病毒可乘之機。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流用溫水為小雨點拭，額頭、腋下、手心腳心……以及每一個可能幫助降溫的部位。

霍應瓷的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兒，每次小雨點因不適而哭泣時，他的眉頭就皺得更一分。

凌晨兩點，小雨點的溫不降反升，已經近三十九度。

郁綏青當機立斷：“去醫院。”

霍應瓷二話不說，用毯子裹好兒就往外沖。

兒醫院急診科燈火通明，等待檢查結果時，郁綏青注視著霍應瓷站在走廊窗前的背影，他靜靜地盯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和連綿不斷的雨，竟然罕見地顯出一脆弱。

“會沒事的。”郁綏青從背后抱住他。

這是小雨點出生以來的第一次生病，連作為醫生的都有點關心則，更何況是霍應瓷。

最后檢查結果證實了郁綏青的判斷，確實是流，醫生開了特效藥，囑咐多喝水多休息。

回到家時，天已經蒙蒙亮。

霍應瓷堅持讓郁綏青去睡覺，自己繼續照顧兒。郁綏青拗不過他，小睡了兩小時后醒來，發現他依然守在嬰兒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小雨點。

“你去睡會兒，我來。”俯下，輕聲說。

霍應瓷邊打了個哈欠邊搖頭：“我不累。”

郁綏青又好氣又好笑，盯著他發紅的眼圈，強行把他按在旁邊的沙發上：“閉眼休息半小時，這是命令。”

霍應瓷終于妥協，但即使閉著眼睛，他的注意力仍然在兒上：“溫度降下來一點了……剛才翻了個……”

“嗯，我知道。”郁綏青打斷了他的話，“你安心睡覺。”

三天后，小雨點終于不燒了，只是仍然有些咳嗽。

這場病讓看起來瘦了點，但神明顯好了許多。

霍應瓷這三天幾乎沒怎麼合眼，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胡茬也冒了出來。

“爸爸需要刮胡子了。”郁綏青逗他，“不然雨點該不認識你了。”

霍應瓷笑著了下，正想說什麼，突然覺角被拽了一下。

低頭一看，小雨點不知何時走到了他邊，仰著小臉看他。

“ba……”發出了一個模糊的音節。

霍應瓷愣住了，緩緩蹲下與平視：“雨點，你說什麼？”

小雨點出小手，了他下上的胡茬，然后第一次清晰地說出了這個完整的詞語：“爸爸。”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霍應瓷的眼睛瞬間潤，他小心翼翼地把兒抱起來，像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禮。

“再一次好不好？”他的聲音有些抖。

“爸爸！”小雨點聽懂了，響亮地重復了一遍，還附帶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郁綏青迅速拿起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霍應瓷把臉埋在兒小小的肩膀上，肩膀微微抖。

誰都想不到，他竟然會因為兒的一聲“爸爸”而淚流滿面。

那天晚上，霍應瓷把這張照片洗出來，鄭重地放進他的寶貝相冊里。

郁綏青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寫下日期和“雨點第一次爸爸”這幾個字，心里滿溢著幸福。

“你知道嗎，”霍應瓷合上相冊，把摟進懷里，“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郁綏青靠在他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忍不住笑：“嗯，我也是。”

“老天對我真的很好。讓我有了你，還有雨點。”他的聲音低沉溫，“有時候我看著，會想我何德何能，能擁有這麼好的禮。”

郁綏青抬頭吻了吻他的臉頰：“因為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霍應瓷輕扣住的后腦勺，把自己的緩緩下移，直到覆蓋在的瓣上。

結束一個深吻之后，他輕笑一聲：“也有一個最好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