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三點，郁綏青和霍應瓷的聊天界面都還停留在早上的那句“在開會”上。

在發完這條消息之后，這個人就跟消失了似的，在網絡上銷聲匿跡。

難得閑下來休假在家，郁綏青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幾秒鐘，心里莫名涌起一沖。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啟了汽車，正行駛在去往“鷹隼科技”大樓的路上。

“鷹隼科技”坐落在燕城的CBD，這里天大樓高聳云，而“鷹隼科技”所在的樓宇格外矚目，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郁綏青抿了抿，拎著剛買的咖啡走進了大樓。

前臺是個新來的小姑娘，正低頭整理訪客登記表，聽見腳步聲才抬起頭：“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郁綏青沒想到自己會被攔。頓了頓，微笑道：“我找你們霍總。”

前臺的眼神立刻變得警惕：“不好意思，霍總的行程很滿，沒有預約不能見。”

郁綏青把手撐在桌沿上，溫聲說：“那麻煩你說一聲，就說郁綏青找他。”

最近來訪的很多，每一個都自稱是霍應瓷的朋友。前臺狐疑地打量著，顯然對不太信任，但職業素養還是讓拿起了線電話。

霍應瓷那邊大概還是在開會，一陣冗長的忙音后，總裁辦的電話無人接聽。

孩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實在抱歉，要不您改天再來？”

郁綏青微微蹙眉，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聽見一道男聲。

“郁醫生。”

轉過頭去，后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模樣看起來有些悉。

想了想，記起一個不太確定的名字，試探地問道：“熊……憶安？”

熊憶安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快步走過來：“您還記得我。”

和當初那個在醫院里絕哭喊的人截然不同，眼前的熊憶安姿筆，上帶著從容又自信的氣質。

“你這是？”郁綏青看了一眼他的工牌，上面印著顯眼的“鷹隼科技”LOGO。

“我從原來的紅圈所辭職之后一直待業在家，上個月收到霍總的電話，他問我愿不愿意來這里做法務。”熊憶安回答，“我二話不說就來了。”

紅圈所競爭激烈，年前他正于轉正的關鍵期，卻被一名履歷遠不如他的關系戶占了名額。心灰意冷之下，他提了辭職，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都沒能找到工作。

一天晚上，他的卡里只剩下幾千塊，正準備買回老家的機票，卻在快要付款時意外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男人開門見山問，“我是霍應瓷，有興趣加我的公司嗎？”

這個記憶里英俊又冷漠的男人明明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但給他開出了遠超市場價的厚薪水，讓他絕逢生，重新有了在燕城生活下去的勇氣。

“原來是這樣。”郁綏青之前從沒聽霍應瓷提起過，但在聽完這個解釋之后也了然。大概在霍應瓷看來，幫助熊憶安這件事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不值得刻意提起，也不值得拿來“邀功”。

熊憶安點點頭，又問：“您怎麼不上去？”

郁綏青剛想開口，忽然覺到前臺投向自己的目變得灼熱。

“第一次正式過來，需要登記一下。”看向生手里的訪客登記表，話里刻意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容。

“您過來怎麼還需要登記？”熊憶安皺了皺眉，嚴肅地和前臺強調道，“這是霍總的太太，以后直接放行。”

前臺的表瞬間凝固，表刷地變白：“抱歉，我沒認出來……霍總現在在開會，請您直接上去28樓辦公室等他。”

覺到前臺的視線里帶著激，郁綏青不想為難，道了聲謝，轉走向電梯。

電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半分鐘便將帶至28樓。

邁步走出轎廂，忽然覺得心里有點張。

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怎麼會認識這麼多年了，對他們的每一次見面、每一次親接，都還抱有深深的期待？

右轉到走廊盡頭，那扇深辦公室大門虛掩著，約能聽見里面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

剛抬手要敲門，門卻在里面被人拉開了。

霍應瓷站在門口，西裝外套已經下，只穿著括的白襯衫，袖口挽起，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很見地戴了副眼鏡，看見來，表變了變，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怎麼過來了？”

如果不是后站著唐寧，他估計會控制不住地抱上來。

郁綏青找了個不著調的理由：“來給你送咖啡。”

“這麼啊。”霍應瓷笑了一下，拉住的手，把往里帶，“進來吧。”

辦公室寬敞明亮，在他上勾勒出和的廓。郁綏青把手里的咖啡遞給他，指尖輕輕過他的手背。

霍應瓷接過來喝了一口，低頭看見咖啡杯上的標簽寫著工整的“小瓷”兩個字。

剎那間，他覺得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中了，卻找不到任何原因。

郁綏青盯著他喝咖啡的作，目掃過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今天很忙？”

“有點。”有外人在，霍應瓷只是很克制地了的發頂，“但還好。”

郁綏青仰頭著他，那雙眸子里出淡淡的疲憊，卻仍舊神采奕奕，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麼他解決不了的事。

“霍總。”唐寧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帶著點試探，“無人機飛行員的面試馬上要開始了，您看看……”

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他往外走是因為有事要去理。

霍應瓷輕輕“嘖”了一聲，冷靜了幾秒之后才回答：“我馬上來。”

見他有些為難的樣子，郁綏青覺到自己來的可能不是時候，于是率先安道：“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霍應瓷再沒說什麼，都已經邁開步子往外走了卻又折返回來，俯下去抱了抱，然后側頭在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他確認了一遍：“在這里等我。”

“嗯。”郁綏青雙手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