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鷹隼科技”正式開業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來。

開業前一天晚上，和員工們開完最后一場會，霍應瓷回到辦公室，疲憊地松了松領帶，將散落在桌面上的文件一份份合上。

窗外，暮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如星河般的霓虹燈反到窗戶玻璃上，將墻面上公司的LOGO照得格外醒目。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修長的手指快速屏幕，卻在看見一條公眾號推送之后很快頓住。

停留的界面是燕城市人民醫院的最新發的推文，這期的封面人是郁綏青——這幾天正在外地參加醫學學會，不僅參會，還作為年輕醫生的代表，在各個領域的泰斗級人們面前發表了演講。

霍應瓷逐字逐句地把這篇文章的容讀完，目在郁綏青演講時的照片上停留了很久。

著一黑正裝，即使梳著一不茍的大明發型，冷艷的容貌卻依舊奪人眼球。

比貌更吸引人的是認真的神，在談起自己發表在《柳葉刀》上的那篇文章時，一雙星眸里自信的芒。

即使明天無法參加“鷹隼科技”的開業典禮這個事實對霍應瓷來說有些憾，但是在看完這篇文章之后，心頭的那一點糾結似乎也早就已經消散了。

不論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資格剝奪郁綏青意氣風發的權力。

他收起思緒，站起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眼前這座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在這里生活了三十年，原本以為早就已經和這片繁華融為一，可在經歷了無數個通宵達旦的日子后，帶著對明天未知的期待和不安，才倏然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被隔絕在外。

……

正想得出神，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了起來。看見屏幕上閃爍的名字，霍應瓷繃的角終于不自覺上揚。

“青青。”他毫不猶豫地接起電話，聲音里的鋒芒瞬間下來。

“霍總，還在公司加班？”郁綏青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開口便是打趣，“明天就是大日子了，你該不會打算通宵吧？不太符合你的心理素質呀。”

雖然的語氣很輕松，但還是能聽出話中約約的擔心。

霍應瓷低笑一聲，轉靠在窗邊：“只是最后確認一些細節而已。你的學會怎麼樣了？”

“剛結束最后一場研討會。”郁綏青回答，“我今天上臺發言了，下面全都是特別厲害的人，搞得我還張的，最后差一點點就忘詞了，還好稿子背的。”

聽著興的語氣，霍應瓷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那雙一聊起醫學就閃閃發亮的眼睛。

“原來郁醫生也張啊，我從照片上可一點都看不出來。”霍應瓷安道，“畢竟是第一次，完比完更重要。”

“嗯。”了然，又很快反應過來，“這句話也送給你呀，霍總。”

今天郁綏青的心大概很好，每句話的尾調都是上揚的，出一輕盈。

就連霍應瓷也不自覺被染，勾了勾角：“好，我記住了。”

兩個人都沒說話，氣氛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只能聽見背景里細微的窸窣聲。

半晌，他忽然輕聲道：“青青，我昨天晚上夢到你了。”

“夢到我什麼？”

著窗外的夜，霍應瓷誠實地說：“夢見你來了我的開業典禮，來的時候上還穿著白大褂，醒來之后發現是一場夢。”

電話那頭的人突然沉默了一下：“我也好憾……但這個學會是很早之前就定下來的，沒辦法推。”

“我知道，我也沒想讓你推。”他迅速地解釋，“開業典禮就算再有意義也只是我的工作而已，你要把自己的工作放在第一位。”

“我明白。”郁綏青小聲地說，“就是有點想你了。”

已經連續在外地三天，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因為害怕，還要把房間里的燈全部都打開。

沒有人陪著說話，也沒有人可以抱。

所以想他了。

這話像一柄利劍直直心臟，霍應瓷久違地到了腔里酸脹的思念：“我也想你了。”

“有多想？”郁綏青問。

“怎麼形容呢……”他開始很認真地在腦子里尋找最適合的程度詞。

辦公室的玻璃門被輕叩幾下，接著郁綏青帶笑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別想了，回頭。”

他怔愣轉。

不遠，郁綏青斜倚著門框，行李箱正立在旁邊，手里的手機還沒放下。

和夢里不同，沒穿白大褂，而是套著一件oversized的灰衛，看上去風塵仆仆。

“我提前回來了。”郁綏青走進來，把辦公室的燈打開，“驚喜嗎，霍總？”

霍應瓷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面前，手的臉頰之后才確認這不是幻覺。

“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哽在嚨里，下意識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抱住，“不是說學會明天才結束嗎？”

郁綏青在他懷里仰起臉，踮腳在他的上吻了一下：“我是東，不能來？”

“只是很驚喜。”到一陣騰空，霍應瓷直接把抱了起來。

“明天最后一晚只是社晚宴，我跟組委會申請提前離會了。放心吧，什麼也沒耽誤。”眨了眨眼，“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怎麼能不在？”

霍應瓷的手臂驟然收，在這一刻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人就在邊，明天的一切力、期待、不確定，現在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落地窗映出他們疊的影，霍應瓷把臉埋在口，深嗅了一下上淡淡的柑橘清香。

“小騙子。”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十幾分鐘前還發消息跟我說晚安，準備洗澡睡覺了。”

“聲東擊西而已，這戰。”郁綏青笑著從他懷里溜出來，自覺地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

霍應瓷替挽起耳邊的頭發：“累不累？”

“累啊。”郁綏青地沖著他撒，“所以我們回家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