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綏青都快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數著時間等下班的日子是在什麼時候了。

下午六點不到，已經很反常地關掉了電腦，下白大褂掛了起來。

小文一臉八卦地問晚上是不是要去赴約，沒明說，但兩個人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霍應瓷那輛顯眼的車就停在不遠，吸引了不人的目。

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郁綏青和小文道了個別后便徑直走向那輛大G，練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彌漫著悉的冷杉香氣，霍應瓷正低頭查看手機，聽到靜抬起頭，角勾起一抹笑容：“郁醫生，今天很準時。”

“嗯……因為迫不及待想看電影了。”郁綏青系好安全帶，刻意避開了他想聽見的回答。

霍應瓷轉過頭來：“是嗎？那是更想看電影，還是更想見到我？”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中央扶手上，上穿著一件燕麥的寬松，領口微敞，約能看見的廓。

盯著他看了片刻，郁綏青不由得“嘖”了一聲，然后出手把領口前的布料提了上去。

“不想看？”霍應瓷順勢握住的手。

郁綏青承認地坦坦：“嗯，太多了，不想讓別人看。”

正想接過話調侃幾句，霍應瓷卻突然注意到小臂上多了一塊面積不小的淤青，不規則的青紫在白皙的皮上格外刺眼。

他眼底的笑意立馬就斂了起來：“怎麼弄的？”

郁綏青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傷了。想了想，大概是中午收拾械的時候不小心被撞的那下，只是看著嚴重，實際上沒什麼痛。

“忘記撞到哪兒了。”說，“沒關系，不嚴重的。”

霍應瓷眉頭蹙著，低下頭細細研究起那片淤青，仍不愿意松開的手。

郁綏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好了，開車啦。”

“吹吹。”說著，霍應瓷鼓起臉，依依不舍地在的手臂上吹了幾下。

他的呼吸輕輕拂過，溫熱的讓皮泛起一陣細微的栗。

凝視著他認真的模樣，郁綏青忽然沒忍住，手了一下他蓬松的頭發。

“怎麼了？”他以為是不喜歡這樣。

郁綏青滿意地瞇起眼，角帶著得逞的笑意：“給我家小狗順順。”

聞言，霍應瓷挑了下眉，就著的手蹭了蹭。

車窗外暮漸沉，霓虹暈進來，將男人鋒利的廓化茸茸的暖調。

郁綏青心了一下：“再不走就真的趕不上電影啦。”

霍應瓷聽見了，輕笑一聲，終于松開的手發送車子：“小狗很聽話呢。”

—

到現場之后，郁綏青才發覺這場首映式比想象中的還要正式。

觀眾席上不有，還有不勝枚舉的、娛記，以及幾位活躍在演藝圈的大明星。

業對這部電影一片看好，姜晚棠為此也費了很大的功夫，將其作為明年爭奪獎項的籌碼。

電影開始前，主辦方安排主創人員上場致辭。郁綏青和霍應瓷被安排在了VIP區域，視野極佳。

坐下，探頭看了半天：“二哥怎麼沒來？”

“那呢。”霍應瓷給指了個方向。

裴宿正坐在沒什麼打的角落里，視線完全鎖定在正在發言的姜晚棠上，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欣賞。他坐姿相當端正，一括的黑西裝，恐怕連見客戶都沒有這麼正式。

開始放映后，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并不落俗套的故事，背景在上世紀的二三十年代。影片開始，姜晚棠飾演的主角正在給大洋彼岸的人寫信。

畫面如泛黃的信箋徐徐展開，主角穿著月白旗袍站在郵局柜臺前，指尖在電報機按鍵上猶疑不定。特寫鏡頭里，睫在眼下投出的影都帶著戰栗的思念。

即使和人已經五年沒有見面，但總會在每月給對方寄去一封家書，也總能在不久后得到回信。

明明只是很溫馨平淡的場面，郁綏青卻總覺得這其中籠著淡淡的霾。

影片中段有場激烈的獨角戲。戰爭發后，一切與海外的通訊都被切斷，主角在無聲的崩潰中逐漸接了再也見不到人的事實，卻在突如其來的一天意外地收到來信。

大銀幕上，姜晚棠抖著從信封里取出被保護得嶄新的信紙，這段表演沒有臺詞，但搐的將破碎演繹得淋漓盡致。

尾聲階段，回信的真相被揭曉。原來主角罹患了神分裂癥，的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在戰爭中去世，收到的所有回信，都只是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以人的口吻寫下的產。

結局是開放式的，沒有人知道本人最終是否知曉這個事實，似乎收到了回信，可又窮極一生都被困在那里。

姜晚棠的演技比起之前又提升了一個維度，讓人塵莫及。

燈亮起的瞬間，郁綏青不聲地用紙巾了發紅的眼角，轉過頭發現霍應瓷正注視著。

男人知道的，了的頭發，像是無聲的安。

郁綏青抬眸和他對視，眼睛漉漉的，看起來特別委屈。

“能請這位士回答一下您的觀影嗎？”不知不覺間，一束追從銀幕上方打下來，直直地落在了郁綏青上。

全場的目同時聚集過來，前排的人已經把話筒遞到了的面前。

事先并未告知這個環節，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強忍著未平復下來的緒站了起來。

“可以。”剛開口就發現聲音沙啞，郁綏青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晚棠姐用疼痛象化心理創傷的表演方式非常震撼……特別是戰爭后意外收到來信的那場戲，每一段緒都拿得恰到好，我完全共了的。”

霍應瓷很喜歡聽說話，指腹輕輕地挲另外一只自然垂下來的手，仰頭凝視著的側影。

主持人眼睛一亮：“那就整部電影的節來說，您有什麼特別的覺嗎？”

“坦白說，我不太喜歡這種悲劇的基調，所以可能不會再看第二遍。”郁綏青擺擺手，補充道，“但這是我個人的喜好問題，和這部電影是好電影無關。”

“旁邊的是您男朋友嗎？我看你們一直牽著手。”主持人趁機追問，“是不是因為現實中的太幸福了，才不了悲劇的結局？”

覺到后的閃燈忽然閃了起來，郁綏青低下頭，舉起麥克風輕聲說了一句：“……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