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了。”郁綏青目一凝,“但你得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怎麼想的。”
須臾,汽車在停車坪上停下,郁綏青停好車,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臉在昏暗的線下顯得蒼白。
不由得多看了幾秒鐘,接著才輕地替他解開安全帶,卻在及到他手臂的那瞬間,見到對方緩緩睜開了眼睛。
“到了?”剛睡醒霍應瓷的眼神是渙散的,又因為哭過,眼底還泛著紅,看得心頭一,“怎麼不醒我。”
許是里一半的港城基因作祟,這會兒他的嗓音跟平時不太一樣,聽起來溫吞而沙啞,特別繾綣。
郁綏青對上這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竟鬼使神差地把心里話說了出來:“舍不得。”
“青青……”語氣染上幾分笑意,霍應瓷一把扣住了的手腕,手指輕輕挲著的腕骨,“你怎麼這麼好。”
“裝乖。”郁綏青悶哼一聲,把他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拍掉,朝著別墅揚了揚下,“快下車進去吧。”
霍應瓷看起來已經好多了,雖然臉還是不怎麼好看,但起碼沒像剛才那樣嚇人,疼得全都是冷汗,連腰都直不起來。
郁綏青跟有百寶箱似的,不知道從哪變出一碗面條,在他進來之前已經在餐桌上擺好。
“先吃點東西,然后吃藥。”郁綏青垂目看了看藥的保質期,再抬起頭的時候看見霍應瓷正在解上扣子,出一截鎖骨窩,若若現。
“呃……”忽然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頓了頓,“不行的話再幫你打一針。”
聽見“打針”兩個字,霍應瓷的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
郁綏青存心想逗逗他,故作嚴肅道:“怕打針?不要諱疾忌醫。”
“我現在好很多了,不想麻煩你。”他搖了搖頭,牽起的手向自己的腹部,“不然你。”
順著他的力度,郁綏青首先到的是形狀分明的腹。也不知道在害什麼,明明看過、過、吻過,甚至……現在卻下意識地紅了臉。
“嗯,那就好,吃飯。”郁綏青偏過頭沒敢看他,敷衍道。
大概是他這幾天瘦了點,手比起之前好像要差了,得督促他再練練了,想。
“那你陪我。”霍應瓷低著頭攪碗里的面條,額前碎發垂落,在燈下投下一片影。
郁綏青順勢在他旁邊坐下,盯著他細嚼慢咽的作,忽然覺得他現在像一只緒穩定的水豚。
噗嗤笑出聲,手替他撥開額前的碎發。
“怎麼了?”霍應瓷著筷子的手一,泄出幾分張。
郁綏青托著腮,指尖還殘留著他發的:“突然覺得你現在很像一種。”
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旁的人困地眨了眨眼,才慢悠悠補充道:“就是那種……被小鳥站在頭上也不會生氣的。”
霍應瓷的筷子在碗沿輕輕一磕,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忽然傾過去,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在一起:“那現在這種想咬人了。”
郁綏青手抵住他的膛,淡淡地說:“咬人的小會被我送去園哦。”
霍應瓷低笑一聲,溫熱的呼吸拂過的耳垂:“好吧……那我會聽話的。”
吃過飯又吃過藥,霍應瓷自覺地把碗收拾進廚房里,出來之后看見郁綏青正坐在沙發上,目朝他的方向投過來,他的模樣在眼底無所遁形。
這是他們都必須要面對的,不能諱疾忌醫,只有狠心剔除掉病灶,這段關系才能健康地發展下去。
霍應瓷沉默地走過去,坐下的時候順勢攬過的肩膀,率先服:“寶貝兒。”
郁綏青暫時不吃這套,把他的頭輕輕掰正,聲音有些冷:“你看著我的眼睛。”
“嗯?”霍應瓷還在裝傻。
郁綏青嘆了一口氣,一語中的:“小瓷,你最近是不是太焦慮了。”
霍應瓷的手在肩頭微微一頓,隨即垂下眼睫。他抿了抿,沒有立即回答。
“那天我剛下手太累了,我態度也不好,話說重了,再跟你道個歉。”到他的僵,郁綏青把語氣放了些,“現在想想,就是一件小事。”
“嗯。”霍應瓷把頭埋在頸窩蹭了蹭,承認道,“是有一點。”
客廳的落地窗外,夜風拂過庭院的樹梢,窸窣的響襯得室更加安靜。
“青青,我也要再跟你道個歉。明知道你對工作多認真,有多累,我還非得在這種況下說那些話。”霍應瓷說,“哎,你說得確實也對,我這段時間……神經有點敏,有些時候總是下意識覺得我是在為你好,卻忽略了你的。”
郁綏青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明知故問道:“為什麼敏?”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就是想親口聽他說。
“我被停飛了,有點迷茫,忽然一下找不到自己的價值了。”
霍應瓷說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有些時候,看見你在醫院那麼游刃有余……你和顧淮討論手的時候,我什麼都聽不懂,也不上話,也怕你嫌我煩。”
“就是突然覺得我可能不再是你喜歡的樣子了,好像已經配不上你了。”
……
聽完,郁綏青先是一愣,然后沒忍住笑了一聲:“霍應瓷,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只喜歡你開飛機的樣子?”
“嗯?”
郁綏青了他的下,正道:“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飛機。”
“以前能有自信在草地上迫降,前段時間還和我說你一定會重新飛上天,現在對自己就這點自信都沒有嗎?”
霍應瓷被逗笑,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可是……”
“沒有可是。”郁綏青打斷他,“十幾年我都堅持過來了,你要是還這麼想的話,那懷疑的就不是你自己了,你還在懷疑我的,懷疑我的心。”
聽這麼說,霍應瓷又心疼起來:“青青,我從來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覺得,你不是必須喜歡我的。如果哪一天我不夠好了,你去喜歡別人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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