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綏青也笑了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你來啦。”

霍應瓷走過來，把保溫飯盒放在的辦公室桌上，目掃過顧淮，又重新回到上。

因為旁邊有人，他克制住了那想要擁抱的沖，而是把手到桌子下面，輕輕地握了一下的手。

這些細小的作都被顧淮不聲地收眼底。

“外面冷不冷？”郁綏青倒是沒想這麼多條條框框，直接把自己保溫杯擰開遞給他，“喝點熱水。”

他就著杯沿喝了一口：“嗯，你吃飯吧。”

然后他就把杯子放下，袖子卷到手肘，把飯盒從保溫袋里一個個拿出來擺好。

郁綏青沒有多說，只是任由著他的作。

到后人窮追不舍的目，霍應瓷索問：“青青，這位是？”

誰知顧淮率先朝他出手：“你好，我是顧淮，心外科的副主任醫師。”

這個名字，郁綏青曾經聽提過幾次，在準備發《柳葉刀》那篇文章上似乎幫了不忙。

霍應瓷的態度眼可見好了很多，禮貌地回握住對方的手：“霍應瓷。”

顧淮很客氣、很禮貌，可他卻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覺不對。

“今天做什麼菜了？”正想著，郁綏青扯了扯他的角。他回過頭去，恰巧對上那雙氤氳著水的眼睛抬頭過來。

“西蘭花炒蝦仁、紅燒排骨、番茄牛蛋。”霍應瓷的目在及到時瞬間和下來，“可以嗎？”

郁綏青正在用手消給自己的手消毒，評價道：“還不錯。”

剛準備吃飯，旁邊的顧淮突然收了手機站起來，低下頭開始扣袖口的扣子。

“郁醫生，明天下午能不能和你約個時間？”顧淮有些突兀地問。

兩個的視線一起向他投過去，他抬起頭，自然地解釋道：“明天下午我排了一臺TAVI手，一助剛剛臨時告訴我有事兒，現在我這也不好再找人了……”

郁綏青的神有些搖。

“你不是最近剛好在寫論文嗎？我想著你可能方便，就當是多積累一個病例嘛。”

放下筷子：“患者什麼況？”

“很典型的二葉式主脈瓣畸形，一會兒把心臟CT發給你。”顧淮很自然地后退兩步，“七十二歲的男患者，合并糖尿病和輕度腎功能不全。”

醫者仁心，每次一聊起患者，郁綏青就停不下來了。

霍應瓷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勸道：“先吃飯。”

郁綏青簡單地應了一聲，又打開手機里和顧淮的聊天界面，研究起他發過來的CT影像和化驗單。

“這個二尖瓣返流很嚴重啊。”下意識湊近屏幕，發垂落在臉頰邊，喃喃道，“酐確實有點高。”

“嗯。之前我想過他的二尖瓣返流程度高，TAVI手可能不夠的問題。不過綜合考慮下來，加上患者本人的要求，還是決定做TAVI了。”顧淮說。

他低頭調整腕表，眼神從霍應瓷上掠過：“考慮得怎麼樣了？”

“明天下午幾點？”

“三點。”

“沒問題。”郁綏青答應下來，雖然那個時候大概才下完門診沒多久，但是再做一臺介手也還能撐得住。

顧淮笑了笑，接著把拉進一個群里：“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郁綏青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討論完，顧淮拿上包走了，影漸漸消失在郁綏青的余里。

的手指仍在屏幕上劃，放大了某個影像細節，眉頭微蹙：“這個鈣化分布……”

接著突然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霍應瓷，對方正安靜地注視著，保溫飯盒里的飯菜冒著裊裊熱氣。

“抱歉。”放下手機，安似地了霍應瓷的手腕，“剛剛看案例看得忘記了，我這就吃飯。”

霍應瓷什麼也沒說，角微揚，將筷子重新遞到手里：“排骨要涼了，先嘗嘗。”

郁綏青伴著排骨了一口飯，忍不住夸獎：“好吃。”

“那就多吃點。”

辦公室里忽然變得很靜，郁綏青埋頭吃飯，霍應瓷在旁邊看。

他的指節抵在椅背上輕輕敲擊，而后又停下來，替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像是經過了一番深思慮，霍應瓷說：“寶貝兒，以后吃飯的時候說話，對胃不好。”

郁綏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好～都聽你的～”

在撒的時候就會這樣說話，語氣很甜，尾音上揚，像是哄人，實際上更像是拿著羽在人的心上撓。

這招對霍應瓷用得不得了。

他高興了點，俯下去尋找的視線：“今天這麼聽話呢？”

“不樂意？”郁綏青問著，忽然朝他出手。

“怎麼會呢。”霍應瓷立即心領神會，找出保溫杯剛到面前。

溫水潤過嚨，郁綏青費力地把食咽下去，忽然發現他們之間的默契似乎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

就比如剛剛，馬上就到了來自他的介意、失落，甚至委屈。

霍應瓷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只是不想破壞彼此的氣氛，在用這種微妙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而倒是也很樂意配合——兩個人明明都不破對方，卻又在這種默契里長起來。

盒子里的飯快要見底，期間一直沒說話的霍應瓷終于緩緩開口：“下午幾點下班？我來接你？”

“六點吧，說不準。”郁綏青想了想，“你先回去，到時候我聯系你。”

這麼說就是不想讓他特地再跑一趟的意思。

他也沒再提過，而是起幫把飯盒全部收好。

“那……接下來幾天我都這樣，好不好？”霍應瓷試探地問。

“哪樣？”

“給你送飯。”他說，“我這幾天在家，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干脆給你加加餐算了。”

郁綏青很想拒絕，奈何他做的飯實在太香，猶豫道：“你都休假了，怎麼還有我給你安排工作呢？”

霍應瓷湊近：“是我自愿加班，不收加班費的那種。”

算是同意下來，聲音低低的：“辛苦你了。”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工作。”霍應瓷拎起保溫袋，和道了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