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振起來。郁綏青把思緒收回來，看見屏幕上顯示一串悉的號碼。

沒有存名字，但是早就背下來了。

當著林翩月的面接起來，聲音不冷不淡：“喂？”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在哪兒呢？”

林翩月著急地問是誰，郁綏青給做了個口型：霍-應-瓷。

“和月月吃飯呢。”郁綏青想了一下，最后還是報了餐廳的名字，“在Resavor餐廳。”

估計是離得不遠，霍應瓷問：“那我去接你？”

郁綏青捂著聽筒，小聲地和林翩月說霍應瓷要來接，林翩月也就干脆人之，嫌棄地擺擺手說那你走吧。

“行。”郁綏青應了一聲。

聽到電話那頭細微的來自導航的機械人聲，接著通話被掛斷。

林翩月嚴肅地敲了敲桌子：“咳咳，剛剛跟你說的要記得啊，別心。”

郁綏青了然：“我知道。”

結完賬，們一起走出餐廳。

林翩月剛談上的混男友早早地就等在了外面，原本是嫌無聊了想下車煙，沒想到恰好撞見們出來。

郁綏青看著林翩月和男友見面之后擁抱親臉的甜樣子，不由得想到霍應瓷。

那天他也是這樣倚著車門，在醫院附近接下班。

互相道別之后，林翩月便上了男友的車，車燈在黑夜里留下一片殘影，揚長而去。

郁綏青站在原地，凝視著逐漸淹沒在黑暗里的車，心里莫名地有些酸。

深秋的晚風已經足夠凌冽，刮過皮的時候掀起一陣若有若無的痛。

不遠，一輛黑的大G緩緩朝駛來，照亮后的墻壁。

車子停下來，郁綏青開門上了副駕駛。

到上的寒氣，霍應瓷眉頭微微蹙起：“怎麼不在里面等？”

郁綏青把安全帶扣進卡槽里：“剛剛和月月一起出來的。”

他探頭看了一眼：“人呢？”

“男朋友把接走了。”

霍應瓷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嫌棄他來晚了。

“今天有點事耽擱了一下，來晚了，抱歉。”他解釋。

其實上車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郁綏青就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只是想到林翩月說的，要有骨氣，所以擺出一副不太高興的表：“其實我也沒想讓你來。”

霍應瓷握住方向盤的手了。

他沒想到短時間同樣的錯誤他可以犯兩次。

那天郁綏青沒讓他去辦公室，他自作主張去了，還給惹了麻煩；現在郁綏青也沒讓他來接，他自己提出要來，結果還遲到了，白白讓在冷風里等這麼久。

他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言語很蒼白，好像除了道歉什麼也不會：“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聽著他的話，郁綏青愣愣地盯著前面的路燈看，突然驚覺——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和“安分守己、相敬如賓”這樣的詞越來越像了。

陷一片沉默里，沒有說話。

霍應瓷收回了停留在上視線，平穩地啟了汽車。

今天車里不再像以往那麼安靜，廣播電臺開著，主播正念著今日的新聞。

沉穩而標準的聲逐字逐句從音響里傳出來：“燕城市衛健委主任傅嶼山，由于涉嫌貪污賄罪，于今天下午被帶走接調查……”

郁綏青回過神來，詫異地看了霍應瓷一眼：“傅嶼山？”

霍應瓷沒太大反應，只說：“他最近做事手腳不太干凈，被人抓到了把柄。”

郁綏青清楚，傅嶼山從政這麼多年，在燕城基穩固，能絆倒他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

是霍靖和讓人做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你做的？”

霍應瓷疲憊地眨了眨眼睛：“也說不上是吧。”

燕城里看不慣傅嶼山的人很多，只需要一導火索，他自己就會燃起來。

沒多久，霍應瓷在紅燈前踩下剎車，忽然開口：“小存的婚約取消了。”

郁綏青淡淡地說：“好事兒。”

百集，形容不出來自己是什麼心。

要說高興，肯定是替秦思存高興的。不愿看著秦思存就這樣做一只被困在牢籠里的荊棘鳥，只能任由尖刺扎破卻無法逃。

但似乎也并不算高興。霍應瓷依舊是那個可以為了秦思存鋌而走險的好哥哥，甚至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這麼用心，卻并不是為了。

汽車駛庭院，在停車坪上停下。熄火，開車門，郁綏青沒有猶豫地就下了車。

進到客廳里，看見芋圓的飯碗空了，于是彎下腰去給它加了一勺糧。

起的瞬間，的腰毫無征兆地被人從背后抱住，力道大得掙不開。

“別。”霍應瓷把頭埋在的頸窩里，悶悶地說，“讓我抱一會兒。”

聞到上淡淡的柑橘香，霍應瓷深吸了一口氣：“我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聲線慵懶又散漫，頗有恃寵而驕的意味。

郁綏青聲音冷下來：“沒有。”

分明就是有。

“怎麼了，和我說說？”

沒等到回答，霍應瓷把的腰環得更，不說：“太瘦了，要多吃點飯。”

郁綏青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麼。

原本只是聽林翩月的話想晾晾他，現在倒真的突然有點委屈了。

霍應瓷在客廳里靜靜地抱了幾分鐘，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再說話。

手里的力氣越來越大，霍應瓷的息漸漸急促起來，隨著呼吸的頻率輕微起伏。

他試探著把手往上了一下，立馬聽見郁綏青冷聲問：“你能放開我嗎。”

他的手幾乎是一下就卸了力，悵然失神地看向眼前的人。

郁綏青整理了一下被皺的服，平靜地說：“今天有點累了，不想做。”

也沒說謊，忙了一天之后確實累了。

最近的頻率有點高，心不好，提不起興趣。

說完，郁綏青便轉上了樓。

凝視著漸漸消失在樓道里的背影，霍應瓷眼底閃過一落寞，獨自忍耐著下｜半｜那難捱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