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郁綏青直接去了RustyBarrel酒吧。

被侍應生帶著穿過嘈雜的人群，到了安靜的二樓包廂。

推開門，里頭傳來一和酒吧里截然不同的清冽氣息，談聲暫停了幾秒鐘，幾道不同的視線齊齊停留在上。

郁綏青放了包，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哥哥們下班都早啊。”

酒吧里的暖氣開得特別足，覺到背上沁出一層薄汗，于是把上的風了下來。

今天頂著快要散架的主刀了兩臺手，還按著老師的吩咐修改了一遍論文初稿。

結果這幾個人早早就到了，閑適的樣子看得人氣不打一來。

“最近市大跌，你哥哥們已經沒工作了。”陸澤舟邊開玩笑，邊朝郁綏青遞過來一杯威士忌，“來得正好，和哥哥喝一杯。”

冰塊和玻璃杯壁互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郁綏青了酸痛的腰，推辭道：“不喝了澤舟哥，我最近忙得很。”

要不是他們的生拉拽，今天本就不想出來。

陸澤舟也沒強求，把酒杯重新放了回去，干脆讓人上了杯果。

郁綏青捧著果呷了一口，突然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便轉過頭去：“干嘛這麼看著我，怪瘆人的。”

霍應瓷扯，靜靜收起玩味的目。

“郁醫生，上班的時候用什麼遮瑕？”他往郁綏青的方向靠近了些，散漫地開口，“怎麼好像沒遮住啊。”

郁綏青微微僵了一下，涼意從脊背一路蜿蜒而上。

忙了一天，已經快把這件事拋諸腦后，被提醒后才倏然反應過來，不自覺地上自己的側頸。

不知道在醫院里有沒有被同事看見。

這個印子太深，估計十天半個月都消失不了。

都怪如似的某人，如果不留下痕跡，也就不會這麼麻煩。

對于他們在一起的行為，陸澤舟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你說說，你們倆干嘛呢？這樣秀恩，有沒有考慮過裴宿哥哥的？”

忽然被點名的裴宿抬起眸，狹長眼裂中閃過復雜緒，淡淡道：“你們不用考慮我。”

“傷了，無奈了，脆弱了。”陸澤舟搭著裴宿的肩，調侃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樣子特別適合勾引人啊？眼是有多挑啊，你這麼久了都拿不下？”

確實很久沒見過裴宿了，順著這番話，郁綏青的目不自覺投向他。

只見裴宿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清了清嗓子，正：“不要拿開玩笑。”

還從沒見過他在上這麼認真的樣子，陸澤舟悶哼一聲，有些無趣地靠回沙發里。

不是誰都能像他陸大爺一樣薄，明明邊人來了又去，卻還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誰都走不進他心里，整個燕城里獨一份的瀟灑。

“還是小瓷和青青幸福啊。”陸澤舟慨，“當初誰說是包辦婚姻來著？我看你們現在不也好。”

包辦婚姻。

霍應瓷的表顯而易見地拉下去，郁綏青出來替他翻譯：“哥，我們現在聽不得這四個字。”

秦思存的婚期定了這件事，在圈子里早就已經傳開了，里面必然不得傅家人在推波助瀾。

想到秦思存勉強的神，陸澤舟也忍不住啐道：“就那個傅臨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個私生子罷了，他也配？”

“干爸這次也太糊涂了。”

爬上高位的人，哪個沒有點不管不顧的致利己，哪個沒有點異于常人的冷漠神經。

霍靖和哪里是糊涂，他明明比誰都心知肚明。

但霍應瓷沒這麼說：“傅臨秋現在在傅家的地位本來也無足輕重，傅家的資產早就已經被傅嶼山原本的兩個兒子劃分得差不多了。不過他學歷不錯，開了間專門做醫療械的公司，業認可度高。”

居然還是半個同行，這下郁綏青更覺得這人不靠譜了。

—

回去的時候霍應瓷喝了點酒，郁綏青自覺接過了開車的任務。

方才在包廂里不覺得，現在只剩下兩人獨，空氣中似乎莫名其妙地彌漫起尷尬的氣氛。

該和他聊什麼呢？突然找不到話題。

郁綏青只好一直目視前方，專心地握住方向盤。

“阿聲明天就要出院了。”霍應瓷沒讓車里安靜太久，“要不要過來送送他？”

夾層手之后要面對重重關卡，預防染、防并發癥、吃抗凝藥……溫寒聲在醫院里住了一個月，把這些都了過來。

現在各項指標都回到了正常的水平，經過評估，終于達到出院標準。

畢竟是自己親手過的管，郁綏青沒猶豫：“當然要。”

“那我明天在病房里等你。”霍應瓷早就料到會同意，于是又試探道，“然后下午順便去接你下班？”

履行過夫妻義務之后，霍應瓷已經很自覺地把自己擺在了丈夫的位置上，說話做事都不像以前那麼欠缺考慮。

明明兩三個月前還是對沒什麼好臉的薄爺，如今卻突然變了溫細心的老公。

郁綏青怎麼想都還是覺得恍惚，說是被人下了降頭也信啊！

等了半天沒聽見回答，霍應瓷又問：“不想讓我去嗎？”

“……明天再說吧。”回過神，有點累了，語氣些許敷衍。

霍應瓷平靜地凝視著窗外，沒說什麼。

半晌，他突然開口：“郁綏青，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郁綏青一頓。在的認知里，他們現在屬于典型走腎不走心的狀態，本該默契地對這些話題閉口不談。

但既然被問到了，郁綏青只好籠統地回答：“長得帥的、溫的、對我好點的。”

霍應瓷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輕哼一聲。

“二哥那樣的？”

好像也不意外。

從前每次他們吵架的時候，陸澤舟一般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旁邊觀戰，見郁綏青實在打不過了才會幫著出手，無論“戰況”如何都站出來護著的永遠是裴宿。

“你想什麼呢？”郁綏青翻了個白眼，反駁道，“二哥是正人君子。”

只把裴宿當哥哥，裴宿也絕對不可能對產生親之外的。

這個老公口不擇言起來，還真是不挑對象啊。

“二哥是正人君子……”霍應瓷低低地把這句話重復了一遍，散漫揚眉，不咸不淡地開腔，“那三哥呢？”

郁綏青愣了一下，從小到大都沒過他三哥。

一不小心把心聲吐出來：“三哥是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