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書房里，秦思存眼底噙著淚，無助地著霍應瓷。

好不容易抓住這個能和霍應瓷獨的機會，開口的時候幾乎是以哀求的語氣。

“求求你了，你幫我想想辦法，我真的不想和傅臨秋結婚。”

霍應瓷將的表收眼中，眸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霍靖和的專車現在正在院子里等待，車燈亮得快要刺破夜。

“小存。”霍應瓷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盯著父親即將離開的背影，嗓音清冽，“如果我知道讓你回國會變這樣，當初就不會讓你回來。”

不回來的話，或許還能在國外逍遙自在一輩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白無故地被梏桎。

話說到這份上，秦思存覺得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如同即將溺亡之人松開水里的浮木，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被迫接了這個事實，可心里還存著一點僥幸：“哥，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霍應瓷原本在窗邊煙，聽到這句話之后回過頭來：“什麼要求？”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臂，懇求道：“在結婚之前，讓我去見見他吧。”

霍應瓷把煙按滅了。

事實上他并不意外，或者說，他早就猜到了。

只是這一面，恐怕不會見得這麼容易。

他沉默著，視線垂下來，恰好瞥見秦思存抓著自己的那雙手，襯衫袖子下約約地顯出幾道傷痕。

他敏捷地舉起的手臂，聲線抖：“你最近是不是又停藥了？”

“你們在干什麼？”

看見眼前的一幕，郁綏青直接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聲線冷得像結了層霜。

方才忽然想起裝在自己包里的那個檀木首飾盒，霍應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向要過，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畢竟那是秦思存的嫁妝，郁綏青很上心，捧著它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沒想到最后卻趕上了這樣的場面。

孤男寡共一室，一個泣不聲，一個忍深，總之兩個人拉拉扯扯，說沒點事都沒人信。

郁綏青語氣清冷，出一怒氣：“霍應瓷，你是不是還賊心不死？”

想來也是了，如果不是他賊心不死，想要徹底斷了他的念，爸媽又何必這麼急著讓霍傅兩家聯姻。

看見霍應瓷晦暗的神，已經在心里給他判了死刑：“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沒什麼可說了，我們離婚吧。”

霍應瓷呼吸一滯，剛要解釋，秦思存就搶先開口：“綏青姐，你真的誤會我們了。”

誤會，又是誤會，真是個好借口。

“從你回來之后，這是第三次。”郁綏青原本不想說話太難聽，但實在是被氣得失去了理智，“一次兩次可以說是誤會，可今天我又親眼看見了，你們還能怎麼解釋？我看上去就這麼蠢、這麼好騙嗎？”

狠戾的目落在霍應瓷臉上，見到對方平靜的樣子覺得更加氣憤。

“綏青姐，我真的不喜歡我哥。”秦思存鼓足勇氣，終于把那句藏了十年的話說出口，“我喜歡的是小安。”

話音落下，空氣突然安靜了。

郁綏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想，現在也沒必要瞞著你了。”霍應瓷走到邊，把一切娓娓道來，“小存喜歡的一直都是小安。七年前，小存和小安談的事被爸發現了，他很生氣，當即就想和小存斷絕收養關系。后來被媽勸住了，這個想法沒有，他就把小存送到了國。”

“那為什麼……”郁綏青心里有些苦，“為什麼流言里都說是你？”

這些年來，勸阻向霍應瓷表白的重要因素還有一個，那就是一直覺得霍應瓷心里只有秦思存。

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到了哪里都是眾星捧月，唯獨對霍應瓷不可及。

可滿燕城誰又不知道霍應瓷喜歡的人是誰？

因為沒有被拒絕過，害怕被拒絕，所以遲遲不敢、也從未踏出過那一步。

現在看來，如果早點知道，一切又會變什麼樣？

想到那些流言，霍應瓷嘲弄地笑了笑：“小安是繼承人，他的一言一行都備矚目……他的清白和名聲，比我重要得多。”

他二十二歲那年，有一天晚上跟陸澤舟在酒吧喝酒，對方突然湊過來問，聽說你和小存談了？

霍應瓷皺著眉說沒有，陸澤舟卻笑笑不說話。

后來他才得知，外界盛傳霍家養正在和其中一位爺，于是所有人都猜測是他。

父母得知這個流言之后心平氣和地告訴他，“你記住，這個流言說得沒有錯”。

“小存被送到國之后，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幾乎到了要被關進神病院的程度。那時我怕會做什麼傻事，經常瞞著爸媽，飛去國看。”

郁綏青終于明白：“所以，你后來才選擇飛紐約？”

霍應瓷點了點頭：“我開始執飛紐約航段的時候，小存的病已經好多了。那個時候爸媽已經不再能完全掌控小安，他也經常從倫敦飛到國和小存見面。只是后來……”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郁綏青瞳孔驟，龐大的信息量讓猝不及防。

怎麼會是這樣呢？

這麼多年都被蒙在鼓里，甚至和霍應瓷結婚后也毫無察覺。

“我對小存沒有一點非分之想，我做的一切，都僅僅出于作為一個哥哥的關心。”

郁綏青現在早已不在乎這件事，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些事，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抱歉，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霍應瓷語氣很誠懇，“在你今天來之前，世界上只有四個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郁綏青怔怔地看向秦思存，眼淚突然從眼眶里滾落下來。

自己到底對這個一起長大的妹妹說過多混蛋話？

作為一名醫生，明明看出來瘦了、滄桑了、的眼睛里再也沒有以前的神采，可居然完全沒意識到可能是生病了。

甚至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包容，被那麼溫地對待。

沖上去很用力地抱住秦思存，無聲地哭泣：“對不起。”

被抱住的瞬間，秦思存先是僵住，接著才一點一點地出手，回抱住。

郁綏青不停地和說著對不起。

“綏青姐，我們把事實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愧疚的。”懷中人哭得很厲害，秦思存了的背，安道。

“不要責怪自己，在沒有上帝視角的況下，我想不出有誰會做得比你還要好，真的。”

“如果因為我破壞了你跟我哥之間的，我才真的會愧疚一輩子……”

的語言明明很質樸，可郁綏青聽了就是忍不住想哭。

大好年華里蹉跎掉的那些歲月、健康的、即將消失的自由……

這些東西，又有誰來賠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