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轉移了話題，“老婆，我在路朗的辦公室里安裝了竊聽。”

“你早就懷疑他了，對嗎？”

“是，只是一直沒有證據，他畢竟是你師父，沒有實證，不好攤牌。”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顧眠哭著道，“是我識人不清，連累你了。”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厲霆深笑著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承痛苦。”

顧眠下意識地邁出腳步，“霆深，我好想你......”

“你不要過來！”厲霆深立刻后退，“當我求你......”

顧眠站在原地，崩潰地哭出聲。

“不要哭。”厲霆深道，“就算我不能靠近你，但我一直你，永遠你。”

“我會想辦法的。”顧眠哭著道，“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出蠱蟲。”

“好，我等你接我回家。”厲霆深聲道，“要下雨了，你先回家，好嗎？”

顧眠點點頭，“好......”

......

顧眠回到云悅灣的時候，暴雨已經洗刷著這座城市。

站在主臥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雨幕失神。

“眠眠。”

葉君臨敲門進來，“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就這兩天。”顧眠笑了笑，“哥，謝謝你一直在保護我。”

“一直保護你的人是霆深，我只是配合他演演戲。”葉君臨走到旁，“你這麼聰明，恢復記憶后，什麼都不用問，就能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

“是啊，因為我很確定厲霆深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本不需要去問。”顧眠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臟，“而且我自己的我很清楚。”

“眠眠，蠱蟲沒有對你的造傷害吧？”

顧眠搖搖頭，“暫時沒有......但顧行知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必須盡快想辦法取出蠱蟲。”

“我這就把宋阿婆接來云悅灣，再加上路姨和你，你們三個人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目前也只能是這樣了。”顧眠問道，“顧行知在哪里？”

“在華府，霆深的人一直盯著他。你是想見他嗎？”

“不想。”顧眠淡淡一笑，“我不醒他，又何必白跑一趟。”

“他的確已經偏執到無可救藥了。”

顧眠長嘆一口氣，轉頭向葉君臨，“哥，這次我之所以要恢復記憶，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你。”

“我？”葉君臨好奇，“為什麼這麼說？”

“亦歡不在，心心得不到好的照顧，你的節奏也了，我不放心。”顧眠如實道，“但我又不能確定，亦歡的離開是好還是壞，只能讓自己恢復記憶來判斷。”

葉君臨蹙眉，“眠眠，你是不是知道亦歡在哪里？”

“是，我知道。”

葉君臨的眉頭擰得更，“在哪里！”

“我告訴你，然后呢？”顧眠問道，“你把找回來，訓斥不該不告而別，然后讓繼續給你當保姆照顧心心？”

“哥，在我眼里，你不是這麼自私的人，但對于亦歡，你就是自私的。”

“你對家里的傭人都很和善寬容，但唯獨對亦歡苛刻。”

“你是在心疼嗎？”

“為人，我的確很心疼，心疼的卑微，心疼的而不得。”顧眠笑笑，“所以想通決定放棄，我為高興，甚至支持的決定。”

葉君臨面微冷，“的決定，就是連心心都不管不顧，對嗎？”

“亦歡比任何人都心心。”顧眠開口道，“但是很清楚，你不會允許帶走心心，所以只能忍痛離開。”

“想先在心里割舍下你，再回來接心心。”

葉君臨冷笑一聲，“有什麼資格跟我爭心心。”

“哥，這不是誰有資格的問題，是心心需要誰的問題。”顧眠笑笑，“如果我跟霆深決裂，他要跟我搶念念，你一定會無條件幫我的，因為你心疼我。”

“但是到了亦歡這里，你就不會心疼。你不心疼，我能理解，但你得心疼心心啊。”

“你的意思是，為了心心，我必須把給徐亦歡？”

“你已經不能給心心一個健全的家庭了，你不能連心心的母都剝奪走。”顧眠看著，“哥，看在亦歡辛苦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全吧，也是全你自己，不是嗎？”

葉君臨沒有說話，只是一張俊的臉繃得厲害。

顧眠握住他的手臂，“你不亦歡，就應該全，除非你已經上了，只是你不自知，又或者，你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眠眠，你不需要用激將法。”葉君臨淡淡一笑，“你說得沒錯，比起我，心心更需要的是的母親，為了孩子好，我也應該讓留在母親邊。”

“但是你要知道，爺爺不會允許葉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我會去跟爺爺通。”顧眠道，“為姑姑，我也不會允許心心離開帝都，所以我會讓亦歡回來，們母生活在帝都，保證爺爺隨時能見到心心。”

“爺爺沒意見的話，我求之不得，畢竟他做夢都想要我娶徐亦歡。”

顧眠點點頭，“我相信爺爺會答應的，畢竟他想要的，并不是你娶亦歡，而是希你幸福。”

......

葉老爺子得知顧眠恢復記憶，高興得老淚縱橫。

顧眠跟他聊了許久，末了，葉老爺子只是擺擺手。

“眠眠，我聽明白了，你哥和亦歡都是年人，能決定自己的，爺爺本來就不應該摻和。”

“之前之所以為他們做主，想讓他們結婚，也只是怕你哥不知道珍惜亦歡。”

“現在他們都是為人父母的人了，自然知道權衡，真走不到一起，只能說沒有緣分，那爺爺怎麼可能繼續強求呢？”

“爺爺，我就知道，您是一個明事理的人。”顧眠笑笑，“亦歡其實一直以來都特別謝您，以后依然是您的親人。”

“讓亦歡回來吧。”葉老爺子道，“我能想象，有多想念心心，我會給準備一套房子，讓們母兩個好好生活。”

“嗯。”

徐亦歡一直住在顧眠在海城的老房子里，每天深居簡出。

接到顧眠的電話后，第一時間回到帝都，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兒。

抱著心心，跪在葉老爺子面前，泣不聲。

“孩子，快起來。”葉老爺子扶起，“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心心一個緣親人了不假，但你要記住，爺爺永遠是你的家人。”

“謝謝爺爺......”

“心心是你的，永遠不會有人跟你搶，有空就多帶回家看看爺爺。”

“我會的。”

“好孩子。”

顧眠站在一旁，會心一笑。

眼角的余，突然覺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抬起頭，向了二樓的方向。

一個影轉消失在欄桿。

顧眠無奈地搖了搖頭，收回視線。

......

葉老爺子雖然給們母準備了房子，但現在特殊時期，顧眠擔心顧行知會把手到們上，并沒有讓們搬離云悅灣。

但繼續住在葉家，明顯不合適，便讓們先住在自己家。

徐亦歡看著瘦了一圈的心心，眼淚流個不停，“對不起心心，媽媽對不起你......”

顧眠輕拍的肩膀安道，“亦歡，我說過，你首先得為你自己。現在的你，不是葉君臨的附屬品，你只是徐亦歡，是心心的母親。”

“所以我相信短暫的分離，是值得的。”

徐亦歡用力點頭，“我以后再也不會離開心心了......眠眠，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顧眠淡然一笑，“恢復記憶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而且我并不后悔。”

“其實我之前一直想告訴你真相，可是我不敢。”徐亦歡道，“那個時候，厲總拼了命也想保住你的命，什麼都要聽顧行知的，所有人都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沒怪你，我們每個人，都是在被命運推著往前走，所以不說這些了。”顧眠問道，“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好在事業上的打算？”

“眠眠，我要照顧心心，可能不方便上班，所以我想選擇自由點的工作。”徐亦歡開口道，“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唯一擅長的，可能就是刺繡了。”

“刺繡很好啊，既能糊口，又能弘揚非文化。”顧眠很贊同，“我一定全力支持你......MS集團每年都會準備禮品給合作方，今年加你的雙面繡，一定很不一樣。”

“眠眠，你不用為了我做這麼多的。”

“我不是為你，而是一舉兩得的事，我何樂而不為呢？”顧眠挑眉，“而且我要的是定制款，你有信心能完嗎？”

徐亦歡猶豫片刻，點頭道，“我可以。”

“好，那你先據我的需求完一個，我滿意的話，你接下來可就有的忙了。”

“眠眠，謝謝你......”

“我說過，我不是為你。”顧眠笑笑，“我們只是供需關系而已。”

徐亦歡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一定不會讓你失的。”

手機突然響起，是厲霆深打來的視頻電話。

“我先回房，你陪心心。”

“嗯。”

顧眠回到主臥，接起電話。

視頻里出現厲霆深俊無雙的臉。

顧眠問道，“這是在辦公室？”

“嗯，睡在這里。”

顧眠挑眉，“藍小姐呢？”

厲霆深：“......”

“厲太太想看，我這就把來。”

顧眠忍俊不，“休息室柜里的服被過，都扔了吧。”

“好，重新買新的。”

“床也要換掉。”

“好，過的東西，全都扔掉。”

顧眠這才滿意，“言歸正傳，人呢？”

“之前留在這里演戲給你看，現在沒必要了，關起來了。”

“程序審問過，蠱蟲的確是提供的，但卻是顧行知喂養的，并不知道用了哪些毒藥喂養。”

顧眠點點頭，“顧行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要我的命。”

“未必。”視頻那段的男人著煙，“你去找路朗攤牌，讓人看守中醫堂不讓路朗離開，顧行知肯定猜到了什麼。”

“你沒去找他，他說不定會主來找你。”

話音剛落，顧行知的電話便進來了。

“說曹曹到。”

“是顧行知。”

“嗯。”

“你接吧，但是有一點，為了安全起見，不要跟他見面。”

“好。”

顧眠接起顧行知的電話，但沒說話。

“眠眠，我知道你在聽。”

電話那端傳來顧行知溫潤的嗓音，“既然恢復記憶，又何必躲著我。”

顧眠冷笑一聲，“我需要躲你嗎？”

“那你出來，我們見一面。”

“我不需要躲你，但也不想見到你，不想看見你那張虛偽的臉。”

顧行知淡淡一笑，“眠眠，不能靠近厲霆深，你一定很痛苦吧？那你為什麼要讓自己恢復記憶呢？好好失憶，承點痛苦，不好嗎？”

“我可以忘記別的，唯獨不能忘記你的惡。”顧眠笑笑，“我師父對顧阿姨的是純粹的，可是你連他都利用，也是黔驢技窮了吧？”

“顧行知，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招？最多就是殺了我，讓霆深痛不生。”

“而我，早就不怕死了，就算我死了，霆深也會好好活著，沒你想象中那麼痛苦，就像之前我以為他死了，雖然難過，但日子還是一樣在過。”

“你以為他會痛不生，但你低估了時間的力量，時間能夠把所有痛苦慢慢沖淡......當然，除了你。”

顧眠淡淡一笑，“你的痛苦和恨都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濃烈，甚至把仇恨轉嫁到無辜的人上。”

電話那端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應該是顧行知在點煙。

“眠眠，我現在在華府，我經常在想，如果你沒有嫁給厲霆深，我們是不是早就已經結婚，就住在這里，是不是我們也會擁有一個念念，過著普通安穩的生活。”

顧眠無奈地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你是要把你變現在這副喪心病狂的樣子的原因，歸結到我沒有嫁給你？”

“顧行知，你真可憐，可憐到沒辦法給自己的惡找到合適的借口。”

“我現在甚至都不想求你放過我，人早晚有一死，我已經無所謂了。反正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早就把生死看開了。”

“我現在只希，下輩子，我可以不用再見到你。”

華府的落地窗前，顧行知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顧行知，你真的很可憐......”